今年的一切都不寻常,已经12月中旬了,往年这个时间,北方的这座小镇,树枝早就光秃秃了,说话也白气缭绕,天气整天也都阴沉沉的。今年从立冬时节开始,就显的与众不同,树上的叶子还是夏季末秋季初的样子,镶了金边的绿色在风中招摇,天空瓦蓝瓦蓝的,每天的太阳都暖暖的,照的人心底痒痒的,这样的好天气真想让人躺在草坪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阳光是最具有权利最公平的,他的光亮统治着每一处地方。窗外万物明媚,一群群喜鹊煽动着长长的尾巴肆意的欢叫,可以明显的听出音调的转折,一声大长音后猛然转折,可惜没人懂喜鹊语言,要不就能听听喜鹊到底在说什么话了。是不是也和我们人类一样七情俱有,六欲缠身。
北方的这座小城最近这两年经济发展很是迅猛,政府在城市南部划分了一大片区域,加上政策上的优惠吸引,各种各样的企业纷纷入驻,徐欢欢毕业后就在北方的这位小城一家普通公司做策划工作。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同事已经全部到楼下的餐馆吃饭,整个公司就剩下徐欢欢一人,公司虽然运营没多长时间,很多制度也待完善,但自从节约减能的政策与每月工资挂钩以后,只要到午饭时间公司就暗黑一片,这次也不例外,整个办公区在午饭时间静悄悄的。
徐欢欢的办公桌离窗户最近,窗外银杏树的高度刚好和落地窗平,以前只是在地面上仰望过银杏树,觉得银杏树是很神奇的树种,别得树长到一定期限,大都旁逸斜出,乱七八糟的四散开来,没有了主心树干,但是银杏树不一样,就算长得再高,枝桠分散的再多,总会有一股直直向上生长的力量,徐欢欢是个寂寞的女孩,一腔热情在同类中得不到抒放,所以精力自然就放在了随处可见的景物,有了这种心情后,竟发现了许许多多以前习以为常如今大有不同的事物,比如泡桐树的花看着是浅紫,其实里面是淡黄,杨树就算是树龄再小树驱也有斑驳的树点,梧桐树总是向四面扩张等等,后来她慢慢明白所有的问题都能用一个词解释——“形态场”,自然界万物都是经历自然选择,环境变化而形成自己独特的样子,人也不除外。
徐欢欢打心眼里觉得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了,自己有种跟不上的感觉,或许是自己不太聪明,或许是自己不善交流,或许自己本身招人厌,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种好兆头。
“欢欢,怎么没有吃午饭?”说话的是同事吕萝。
吕萝是很精明的女孩,比徐欢欢来公司早得多,精明这个词语放在工作上指一个人对自己的利益算计得很精确。这样的人,不仅不可能吃亏,更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增加自身利益的机会,精明往好的说就是对自己的利益很吃紧,但是事物都有自己的两面性,能承受精明带来的利润,必然也一定享有精明的另一面——小家子气
吕萝的打扮在公司算是时髦的,常常穿着紧身超短裙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叮当叮当的穿梭在各个领导的办公室内,徐欢欢经常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户看见她笑靥如花和各位领导交谈些什么。她羡慕吕萝,羡慕她在办公室如鱼得水可以和大家随意开玩笑,虽然她看不上吕萝的长相。
徐欢欢觉得吕萝全身上下都显出一股小家子气,整张脸也像省地方一样的紧巴巴的长在一起,狭长的眼睛,短的鼻子,还有一张像柳叶一样既浅薄又长的嘴。吕萝还有一个缺点,爱背后议论人。通常背后议论人分两种,一种是饭后茶余讲讲八卦,一种是发泄私愤恶语连连,前面一种可以搞活气氛,大家相互笑笑十年少,后面一种是两面三刀的城府,常能伤人于无形。
徐欢欢知道吕萝的为人,自己又搞不过,与此人为伍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所以总是有意躲闪,远远看见吕萝过来,便赶紧闭上了眼睛,想要借着睡觉掩饰过去。谁知吕萝竟然不知好歹的过来搭话。
徐欢欢是一个有些清高又孤芳自赏的人,通俗点讲就是还没有被社会同化,换做是同事吴芳的话,即使心里在讨厌一个人,面子也会笑吟吟的回答谢谢关心之类的话。吴芳是公司的前台,人长得不算漂亮,但足够聪明伶俐,就算心里讨厌,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吴芳和徐欢欢算是是同一个地方的,为什么要用算这么词语呢?因为两人来自同一个市,虽然所住的城镇相隔千万里,甚至连城镇的名字也是两人来公司后才知道,哦,原来自己所在的市旮旯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但事实是能在另一个俩人都陌生的城市相遇,还变成了同事,就足以让俩人有超过和其他同事一样的友谊,因为这个缘故,两人就显得比别人亲热了几分。
吴芳经常边补妆边说:“我说欢欢你呀,就是太不知道变通了,你就算讨厌一个人,也别表现在脸上呀,我们的这张脸是展示自己美貌和自信神态的,讨厌一个人会生皱纹的。”
“怪不得你看起来永远十八”徐欢欢一边擦手一边回答。
“你听没听过五十二赫兹的鲸?”吴芳又开始往嘴上抹比猪血还红上几度的口红。
“没听过,”徐欢欢干脆的回答“咱们都要去吃饭了,你还抹口红,吃饭的时候在擦掉,你很闲呀?”
“生活就要有仪式感,尤其是咱们女人,”吴芳接着说“52赫兹的鲸你有时间去看看,52鲸和你很像,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上班空隙,徐欢欢特意在网上搜了搜52赫兹的鲸。
网上是这样介绍的:52赫兹的鲸叫Alice,1989年被发现,从1992年开始被科研者追踪。在其他鲸鱼眼里,Alice就像是个哑巴。它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亲属或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理睬。原因是这只孤独鲸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它的频率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这就像一只永远拍不响的手掌一样,只能孤独的游到再也游不动的那天。
“好孤独呀”,徐欢欢看完后自言自语道。“本来以为人最孤独,没想到鲸鱼也孤独,地球就独自一个,应该也很孤独了,既然地球都这么孤独,那么地球上的万物也都应该很孤独了。”
“欢欢,欢欢,问你话呢?”同事吕萝打断徐欢欢的回忆。
徐欢欢抬起头来看了眼面前的这个人,空洞的回了句:“不饿”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了句:“谢谢关心”
吕萝今天心情似乎异样,没有在意徐欢欢的冷淡态度,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们去楼下吃饭,楼下发生了一件大事?你认识咱们楼上公司的王勇吧,就是上次还和咱俩一起吃饭的那个,左眉有个美人痣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