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顾哲航换了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在留学考试分部楼下那家星巴克开门之后，匆忙跑进店里。几分钟后，男生拎着一个纸袋走进电梯。
陈澈走进分部的时候，看到金主大少爷坐在沙发上乖乖背单词，还有点震惊。
哈？是本人吗？居然这么勤快的吗？
为了不打扰他学习，大橙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起来上次坐在另一张桌子边还被他凶了一顿的事情，抓了抓头发，还是选择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顾哲航注意到自己面前多了个人，把桌上那杯咖啡推到她面前，视线依旧落在word list上：“你的。”
陈澈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啥？”
顾哲航无语地抬起头。
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听不懂吗？弱智？
“我说，这是你的。这句话很难理解吗？”
“为啥要给我带咖啡？”陈澈还是不太理解。“有什么事情吗？”
“你信不信我下一秒就把整杯咖啡泼你脸上？”
陈澈乖乖认怂。
Fine，大佬就是大佬，像她这种小辣鸡只能认怂。
【@-Limpidity-：金主买的咖啡，我觉得喝了之后我就能一夜暴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配图是刚刚拍的星巴克杯子。
顾哲航继续背单词，偶然间一抬头，突然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某人正在认认真真地研究手里的杯子。
“终于发现我在你杯子里下毒了？”
“不是，我在找一个数字。”陈澈完全没care他的话。“你快背单词吧。”
“数字？”
“金主大佬买的咖啡，我在杯子上找个数字，用这个数字买彩票，万一就一夜暴富了呢？”大橙子依旧认真得不行。“不说少，几百万肯定是有。”
顾哲航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金主？大佬？买彩票？一夜暴富？
“陈澈你神经病吧？”
“Maybe.”
顾哲航无语了。
行吧，他跟这种弱智的思考方式本来就不一样，还是少交流比较好，省得自己也变成弱智。
李颖从教学区出来，笑着走上前，直接在两个人身边坐下：“找你们谈谈，很正经的事情，不开玩笑，所以你们两个都听一下。”
陈澈立刻乖乖放下手机，坐直。顾哲航默默放下笔，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沙发背上。
“首先是顾哲航，我已经在努力给你找新助教了，之前招聘官网上收到的几份简历我还在筛选，如果有合适的我会叫过来。所以这段时间忍耐一下，好好交流。”李颖敲敲桌子。“知道了不？”
顾哲航耸肩，表示默认。
“然后是大橙子，你的工作依旧是在这里忙，毕竟我需要你嘛。找到新助教之前，你继续帮我盯着顾哲航。找到新助教之后，你去帮我盯着我的另一个学生。”
“好。”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交流问题了，在新助教来这里之前，你们要保持正常的交流。所以，你们两个的手机都拿出来。”李颖微笑一下。“快点快点。”
两个手机摆在桌上。
一个iPhone 6s Plus，一个iPhone X……这差异。不得不说，其实X的小刘海看久了还挺可爱的哈，虽然第一眼确实是有那么点鬼畜。
“行了，加微信吧。”李颖打了个响指。“谁扫谁？”
“啊？”异口同声。
“那不然就留电话，反正你们两个得给对方留个联系方式。这几天我有点忙，所以需要大橙子来帮我盯着顾哲航背单词，每天准时提醒他带作业和背单词，任务很轻松吧？”
陈澈想在身后这片落地窗上开个洞，方便自己立刻跳下去。
加你个土豆大西瓜香蕉臭吧啦，轻松个鬼，原本交流都成问题，现在居然还要她提醒他带作业背单词？这不是要她老命的节奏吗！会夭寿的！
顾哲航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也没怼她，从桌上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戳几下：“自己扫。”
陈澈顶着一张满是嫌弃的脸，拿起手机，扫码加好友。
对方的头像是文森特梵高的《向日葵》局部图，昵称只有一个“H”，地址填的是意大利。
还挺有个性……的哈……
顺利添加好友，陈澈迅速给他改好备注。另外随手打上tag，省得以后发朋友圈的时候被他看见。
“一换助教就删好友。”顾哲航把手机重新放回桌上。“绝不拖泥带水。”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跟橙子过不去了，头像昵称都是跟橙子有关的，这是真把自己当橙子了？怎么不拿去榨汁？跟小学生一样。
“没意见。”陈澈顺手给小苏回了条消息。“删就删。”
李颖都快被他们两个人折磨得无话可说了。
这俩孩子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啊？好歹同龄，好歹在同一个地方碰见，为什么连个微信好友都不愿意加？什么情况啊？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李颖回办公室去忙自己的事情，两个人依旧坐在外面。陈澈安安静静地看美剧，那边的顾哲航突然拿起手机开始翻。
没一会儿，大橙子的通知栏突然冒出几条微信消息。
【金主：你朋友圈的所有风景照，原图给我一份，微信会压缩画质】
【金主：算了不需要了，就这样也行】
【金主：以后发风景照之前把原图先给我一份】
陈澈一脸懵逼，抬头看着他。注意到顾哲航的视线停留在word list上，而他的手机就放在他手边，更加茫然：“你干嘛？”
两个人就隔了三米都不到的距离，你居然发微信？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妈蛋刚加好友你就翻我朋友圈？还把所有照片都翻了一遍？幸好她在朋友圈里只发随手拍的风景或者出去玩的时候拍的景点照片……妈的这这这？这男的也太可怕了吧？
“中文看不懂？”顾哲航头都没抬。“那要不我用意大利语再发一遍？”
陈澈眨巴眨巴眼睛。
我靠才反应过来这人会意大利语！昨天晚上在画材店里的时候！这人跟店主就是用意大利语交流的！我靠我靠！这个技能真的！牛逼！金主大少爷还有多少技能是她没发现的！妈了个苍天啊！
而且现在一想，大佬说意大利语的时候那个语气那个声音，都很苏啊！但是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佬会是个这种性格的画手……
顾哲航半天没察觉到她有任何反应，耐着性子再次拿起手机，敲了一阵，又把手机放下。
大橙子的手机再次震动。
结果还真他娘的是意大利语……
微信翻译的功能实在太垃圾，陈澈好奇地把整段内容复制下来，粘贴进谷歌翻译，谁知道机翻的内容她更加看不懂。无奈之下，截图，顺便把这人的头像和备注都裁掉，发了条微博。
【@-Limpidity-：首页谁会意大利语？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啊？】
行吧，居然还真的有懂意大利语的大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各路高手如云，看来真正的小辣鸡只有她一个……突然很惆怅是怎么回事。
【我的妈呀居然真的有朝一日自己的专业能帮上忙！在下意大利语专业本科狗！这段话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把你发布的风景照片发送给我，我想保存下来。中文都看不明白吗？蠢货。”！小姐姐这个人居然骂你！】
陈澈寻思着这个翻译跟谷歌翻译的也差不多，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顺手回了句“谢谢”。一刷新，二级评论里全是“哈”。
哼，有啥好笑的。
“为啥？”陈澈挠挠头。“图？”
“结构和光影都挺好，留着当画画素材。”
陈澈默默低下头继续看剧。
其实完全没听懂这人在说什么……要画风景你直接去写生就好了嘛，或者自己去拍啊！为啥要我的图！版权费给了吗！
……哎对！
“版权费！”
“开价。”
头都没抬。
单纯觉得这人拍的风景照还真挺好看，虽然都是平时能看见的东西，但是这人对于光影和结构的处理确实可以。他也就是想着能把这些照片拿来练手，谁知道这人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可别是个傻子吧。不过版权费确实是应该给的，看她想要多少咯。
大橙子被他这句话的气势吓到了，瞬间安静如鸡。无语地打开相册，把还没来得及删掉的那些照片原图全部用AirDrop传给他。
妈蛋为什么有钱人说话都能这么有底气……“开价”……这句话真的酷毙了。
手机一阵疯狂震动，顾哲航强行把骂人的想法压住，拿起手机。
一条4S店工作人员发的维修进度，一条保险公司负责人发的理赔进度，一条交警大队发的事故处理结果，然后就是正在传送的照片。
简单地回复那些短信之后，把刚刚这个连iCloud头像都是橙子的用户传给他的照片放进一个独立相册里，再把刚刚从她朋友圈存的那些画质被压缩的照片删掉，然后……
“你又干嘛？”陈澈收到消息，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你你！”
妈的这男的突然转账是闹哪样！就一堆照片而已！这男的居然直接转五千！
五千！
看到数字的时候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了好吗！她就随口一提而已！又不是认真的！这男的这么当真干嘛啊！我了个天娘啊，这人对金钱到底有没有概念的？
“你不是要版权费么？”顾哲航依旧没抬头，研究着那一堆重新存下来的图。“收着呗。”
陈澈无语了。
这人是不是穷得只能在冬天烧钱取暖？是不是只能睡钱堆起来的小床？妈啊，现在的阶级差异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如果只说顾哲航是有钱人的话，那她连破产阶级都算不上啊！干里凉！
先截图，裁掉他的头像和昵称，然后把转账退回去，切进微博。
【@-Limpidity-：今日份的自尊心暴击，大家随意感受一下】
评论里齐刷刷的“卧槽”。
【@小苏打滴打滴打：等等，重点难道不是你已经有金主的微信了吗！】
陈澈立刻回复。
【@-Limpidity-：假死逼死你死】
之前看一个综艺，里面某个知名MC把“单纯的商业合作伙伴关系”读作“Just Business”，写作“假死逼死你死”，陈澈笑得当场从沙发上滚下去。
苏瑜萱看到小橙子的回复，差点把一口牛奶全喷屏幕上，二级评论里笑倒一片。有的人还热心地把这个梗的节目截图贴出来，陈澈直接点了个赞。
就是需要这样热心肠的朋友！
顾哲航没再理她，一到八点五十五，立刻起身，拿着自己所有东西，直接往教学区方向走。大橙子目送他离开之后，勾着嘴角，打开他的朋友圈。
呵，就允许你看我朋友圈，我还不能看看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