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进审讯室,道:“唐鹏,有事直说。”
“你信我吗?”唐鹏期待她的回答。
“我信。”木芙蓉严肃,“但你要给我信的理由。”
唐鹏撇开之前,问:“送你到警局的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木芙蓉不喜人插手她的事,尤其是她不怎么熟的唐鹏,不耐的神色欲渐加深,合上案卷笔录就走。
她还是不愿意回答他多余的问题,以前是现在也是。唐鹏好不容易见着人,叫住她道:“我说!”
木芙蓉将信将疑回到原位一言不发。
“我查到十年前的案子与那里有牵连。”
唐鹏停下,木芙蓉记笔录的轻挑,微仰头看他,道:“继续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唐鹏问。
木芙蓉轻描淡写地点头。
唐鹏质问她:“你为什么不说,瞒着我们所有人!”
木芙蓉自认为她只告诉该知道的人:“唐鹏,我现在在审问你,你是嫌疑人,请你配合,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唐鹏从小就知道木芙蓉的过人之处。八岁时的不经意之举帮大伯破了一桩大奇案,之后更是。他眼中的木芙蓉总是冷漠高傲,亲近不上,一如现在。
唐鹏斗不过她:“我查到乌达木有一本族谱,里面详细记载巴尔虎一族大大小小的人员。所以我一大早就去找乌达木,进门之前敲了门,听见咳嗽声才推门进去。谁知道他却死了。”
“看到族谱了吗?”
唐鹏道:“我去的时候屋子里乱成一团,东西已经不见了。”
“说说你的时间线。”
“我七点起床,七点半出门。过去花了半个小时,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到。”
“中途有没看到什么人?”
“来的路上没有,到的时候大门那有个在扫地的老大妈和四个小孩,他们在草地玩。”
“好。”木芙蓉将笔和记录册收拾妥当,“你可以回去了。”
唐鹏拉住她的手,道:“芙蓉,你和那个人怎么一回事?”
这么久了,第一次有陌生男人能站在她身边逗她笑。她对他和对那人不一样,他心里不平衡。
他担心,她会离他而去。
木芙蓉抚开他的手,道:“你不用知道。”
唐鹏失落,为了靠近她,他选了这个项目。
一出审讯室,木芙蓉直奔鉴定处。凶手在警方刚调查监视的地方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杀人,一定有原因!她必须亲自看尸体。
乌达木的致命伤直逼心口,凶器是一柄尖刀,浑身上下再无其余外伤。凶手心态极好,有信心杀死乌达木。排除陌生人作案的嫌疑,凶手必然周围熟悉环境,也能近距离接近死者。
乌达木的死亡时间大致在八点左右,唐鹏八点半到。进屋前有咳嗽声传出,凶手当时就在现场。
对方,在找东西,准确来说是找族谱。
吴阳和张北做完笔录,不由头疼脑热。凶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是警方的一大耻辱!
更何况外面传播消息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短短一早上全镇的人就知晓了。
人们时刻关注警局的动向,他们肩上的担子越发压抑沉重。全局的人发愁时局长赶来坐镇指挥。
木芙蓉在大厅中央,冷静地说道:“杀害乌达木的凶手是女性,身高大致在165到170之间,年龄大致在45至50岁之间,生性孤僻多疑,没有工作经验。”
对于木芙蓉的光辉事迹,还是从好友那里得知的。刘局不免心存疑虑,为了不浪费时间,也确保她说的真实性,问道:“你确定?现在时间紧迫,局里人手不够,禁不起折腾。”
木芙蓉道:“我坚信推断是正确的。”
迫于外界压力,刘局接受她的提议。下令派人排查符合要求的嫌疑人。木芙蓉在他们排查前嘱咐,只要一有符合条件的人就提出来。
很快,结果出来了。
三十九人符合描述特征。
木芙蓉让他们先将住在乌达木家附近的人单独分划出,一共有五人。
木芙蓉一一排除,剩下一个叫王芷诺的精神病人。这人平时在家缝缝补补,做手工活。如果没有记错,她是乌恩的母亲,还有一个在外工作的儿子。
木芙蓉肯定,她就是凶手。只是没有证据来印证,就无法拿到逮捕令。
这时传来消息,王芷诺跑了,警局的人正到处找。
大草原最西边的雪山地带,皑皑白雪点缀在山顶处,缕缕白雾环绕在其间。低低的草地上聚集了小水坑。山下平地,一匹骏马摇着尾悠闲吃草。
半山腰的狭小山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袍,长袍带松松垮垮系腰间,脚下的红色布靴粘了水汽。
她步伐不稳,颤颤悠悠一直往上爬,暗淡无光的眼眸死死盯着山顶。
耗尽所有力气,她来到了最接近山顶的地方,灰暗的瞳孔闪着光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个山洞前。
下一刻,重重倒下,闭上眼,朦胧间她仿佛看见远处有一个人笑着向自己走来。她苍白的皱脸浮上笑容,无力道:“我来陪你了……”
警方发现王芷诺时她已经晕倒在雪地里三个小时。好在抢救及时被救了过来。
第二天下午,王芷诺苏醒,但病情复发情绪不稳定。医生只好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下。
木芙蓉坐在床边,打探王芷诺安详平静的面容,轻声笑道:“我知道你只杀了乌达木一人。至于你为何杀他,我也知道。其余的人是谁杀的,又为何杀他们?相信这与你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顿了许久,又道,“但是抑郁的情绪装得太久,于你而言终归不太好。好好睡,我明天来看你。”
木芙蓉走了很久,床上的人睁开眼,神色复杂地盯着屋顶的白。掩在被子下的手脚早已汗淋淋,湿了所触及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