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新见进门的是五姨太太,马上起身迎了上去,命明月给五姨太太沏茶。明月因前几日的事自觉愧对于五姨太太,特地翻出压箱底的好茶。
“五姨太太,前几日之事,我本应该亲自前去跟你道歉。没想到还没去,你就上门了。”沈宛新落落大方的开口便道歉。
五姨太太听到沈宛新如此一说不由得一怔,她也没想到沈宛新这么开门见山一点都不带迂回的。
“五姨太太,请坐。”沈宛新说罢自己也在桌子的另外一端坐下了。
“沈姑娘,妾身真名叫柳安阳,以后你可叫我一声柳姐姐,如何?”柳安阳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热茶。
这下轮到沈宛新愣住,怎么五姨太太突然就告诉自己她的闺名?看着发愣的沈宛新,柳安阳微微一笑,她笑得很温柔,但这个笑容并未传到双眸,她的眼神依然跟以往一样的冷情。
“柳姐姐,看你前来并不是兴师问罪的,也不是催我完成绣活。不知此次前来是?”沈宛新不相信柳安阳是单纯过来跟她认姐妹的。
“沈姑娘,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可还记得?”
“这个,让我想想,应该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四个月零五天,是我来到这个庄子里的时间,也是我成为五姨太太的时间。沈姑娘,前几日之事,我虽为你利用,但我并不怪你。若不是那二狗对你起了歹心,他有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柳安阳淡淡的说完,放下手中的茶杯。
“柳姐姐深明大义,宛新感激不尽。”沈宛新依然摸不到柳安阳的真实目的,只好顺着她说。
“我本以为你是因为愚蠢和天真才被沈家丢在这个地方不闻不问,如今看来,你也有颇有头脑的。”她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面前的少女不过十四岁,眼神中透露出的矫捷不应该存在她这个年龄。
沈宛新听到柳安阳如此评价她,不知是哭是笑,只好不做声继续听柳安阳下面的话。
“沈姑娘,我有一事……”说到这里,柳安阳不安的用眼睛瞟了下明月和夏天。
沈宛新当下名下她的用意,马上屏退了丫鬟,并让她们关好房门。“柳姐姐,现在房间内只剩你我,有什么事,你尽可告诉我。我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竭尽全力。”
只见柳安阳从怀里掏出半枚玉佩,递与宛新。这是一枚玉珏,通灵剔透,一面是梅花香自苦寒来之雕刻,点点傲梅争相开放,枝杈盘曲;另一面状夔凤纹和谷纹,间刻小勾祥云纹。沈宛新两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无瑕的玉,拿起来仔细端详不由得看呆了。
如此贵重的玉珏,宛新费解的抬头看着柳安阳,不明白对方有何用意。
“沈姑娘,正如你所见,这是一枚不一般的玉珏。它代表了我的身世……”柳安阳从沈宛新手中拿过玉珏,仔细的抚摸起来,抚摸上面每一条纹路,每一道沟壑。
宛新不语,她知道柳安阳今天要跟她说的事情是很重要,并且很秘密的。前世的她就很好奇,这么一个聪慧灵透的女子怎么会嫁给刘地主那样的匹夫,当他的五姨太太?
“我是很小就逃亡出来的,我对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有人跟我说让我快跑。如今我身上只有这块玉珏代表我的身世,沈姑娘,请你把这枚玉珏的图案绣在丝绸上。你今后是要回沈府的,沈府位于京城,希望你拿着这图案帮我寻找我的家人。我知道这犹如大海捞针,但只有一丝希望也希望沈姑娘帮我试一试。玉珏都是一对,而我只有一枚,我想另外一枚应该在我的亲人那里。如果有人认出这枚玉珏……”原来柳安阳所托的是此事,沈宛新虽然明白柳安阳想找家人的迫切心情,但又对这个方法实在有些担忧。
“柳姐姐,我在乡下已经十余年,你怎知我会回沈府呢?”
“以前,我不不知道,通过二狗之事,我相信沈姑娘必定会回去的。”柳安阳抿嘴一笑,低头不再说话。
沈宛新心中十分诧异,因为前世,她也认识柳安阳,不过并不知她的真实名讳,俩人除了绣品往来,再无任何瓜葛。而今生,仅仅是二狗之事,她就和柳安阳有了接触。
“那就借柳姐姐吉言了,这枚玉珏可否先放在我这里两天,把它拓成图案后便还于你。”宛新微笑的说,虽然柳安阳并没有告诉她为何会成为刘地主的五姨太太,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并不好奇。
送走柳安阳后,沈宛新开始绘制玉珏的图案。虽然她今生的目的是报仇,可欠了别人的人情一定要还的性子依然变不了。
沈宛新把柳安阳的玉珏图案绣在了手帕、衣襟上,并且把这个图案加入到自己的绣谱中。告诉柳安阳,今后客人便可以选择这个图案绣在衣衫帕子上,如果遇到认识这图案的人,便可以找到她。只要有人来询问图案的出处,她便即刻通知柳安阳。柳安阳听闻至此,再三的感谢,并给她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沈宛新并未拒绝,收下了银子,待柳安阳走后。她拿出自己这些年的存款,跟明月、夏天说,过几日,她亲自去给镇子上的客人送货,顺便选一匹上好材质的丝绸。
明月和夏天说要陪着一起去,宛新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镇子上的路走了不知道几百次,你们俩就放心吧。”因为她还要去镇子上采购一些药材,用于防身,怕两个丫鬟看到会不解,索性不让她二人跟去。
说起来也好笑,沈宛新一直都有看医术的习惯,却没想到自己被毒死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可能这就是无条件信任的可怕吧。如今离回沈府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她得早做准备,沈府宛如龙潭虎穴,回去之后行动没有现在自由,她要为这场战争做好完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