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庭???这可不是普通人啊,想当年杜启庭杜老先生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啊,江淮一代的昆曲大师竟然被你说成了普通人,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张扬呢!”杜凌晗还未开口解释,旁边坐着的那位年纪较大的男子倒是先开了口。
“想来这位姑娘也是不愿张扬,杜启庭先生可谓是昆曲曲艺的老先生了,名声连我这个门外汉都听说过,不过可惜,听说杜老先生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从此世人便无幸再听杜老先生的唱腔了,这位姑娘既然是杜老先生之后,那自然是了不得的,看来周老板又能收入一位红人了,先恭喜周老板了。”另外一位年纪稍轻的男子也是跟着满口奉承的话,那位周老板倒是并未回应什么,就只是客气的点头微笑,随后对着杜凌晗说话的语气都稍微客气了些。
“既然是杜老先生之后,自然不是等闲,能来我明月剧场,定是能让我明月剧场盛况空前,不过明月剧场有的规矩定是不能乱,那就请杜姑娘试着唱一下吧,不过,我现在跟两位老板有事要商议,就请杜姑娘到前厅稍稍等候吧。”
那位年纪较大一些的男子又继续问道:“不知等下我们二人是否也可以听到杜启庭老先生后人的唱腔呢?”
“那是自然了,等下我们一同前往前厅,现在就请杜姑娘先到前厅休息片刻吧。”
杜凌晗微微点头示意,便退出了那间屋子,想来问题应该不算很大,杜凌晗跟着父亲学习多年,虽然不及父亲那般唱腔圆润,但是对于自己的唱功还算是有些把握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杜凌晗从未听说过父亲是个如此出名的人物,想来也是,母亲原本就是父亲的戏迷,才下嫁于父亲的,想来父亲定然是一位人物了,只不过后来父亲便很少登台,去世后更是战乱鲜有人提起。
杜凌晗跟着那个小哥回到了前厅,那小哥特意给杜凌晗安排到了一个较为清静的位置,此刻正是上午,一般这个时间常悦阁是不营业的,这明月剧场虽然在营业,可是却没有客人,台上就只有两个小女子在对唱腔,听上去似乎不太顺畅。
杜凌晗倒是也耐心坐下一边听曲,一边等候,不过几分钟那小哥还给端了壶茶水,小哥的态度更是客气。
“杜姑娘先在这喝些茶听听曲子吧,想来咱们周老板还要等许久才能过来呢!”
“多谢小哥了。之前听你一直喊周老板管事的,那周老板不是这明月剧场的大老板么?”
“哦,周老板不算是大老板,但是一直在明月剧场管事,按照他们的话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按照他们的话来讲叫股东,咱们的大老板基本上不会来这,这里呀,都是由周老板来管理的。周老板对待我们也是很亲切,气质儒雅,从来没有老板的架子,所以我们平日里也就是管事的这么叫着了。”
“这样啊,那小哥您怎么称呼啊?”
“小姓程,程林,姑娘叫我小程就行,这的人都这么叫我,我在这明月剧场学习唱曲儿好些年了,倒是没有想到,姑娘原来是杜老先生的女儿,是真真的名门之后,真的是我眼拙了。”
杜凌晗略微低头笑了一下,想了想直呼其名怕是不妥,这小哥看上去应当比自己大一些,于是说道:“程林哥哥说笑了,家父只是对昆曲略有研究,况且家父已过世几年了,家父在世时,我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家父竟然还是有些名望的,如今反倒是有些担心了,我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一来怕是砸了家父的招牌,二来怕是我会辜负了家父的期望呢。”
“杜姑娘谦虚了,我也是有幸今日能听杜姑娘开口唱曲呢,那姑娘您先歇着,我这就去忙了。”
杜凌晗微微点头示意,随后就专注于台上的唱腔。
另一边,上海日本宪兵队之内,一间书房中气氛沉闷,低气压简直让人觉得十分有压迫感,这书房装饰简单,除了书柜,书桌,便是一个大型的沙盘,上面是整个上海附近地区的地形图,有几个位置上还插着小旗子,田刚千代跟小仓田志还有几个日本军官都站在书桌前面,一个个脸色阴沉一言不发,书桌后面的椅子上还端坐着一个年级较大的日本军官,看上去表情愠怒,似乎是正在压制情绪一般,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半晌之后,坐在书桌后面年纪稍大的那个日本人才开口问道:“听说田刚中佐在上海地区的战绩很是可贺,可是我此次来到这里竟然觉得传闻似乎与事实不相符,我希望田刚中佐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田刚千代听了这话,本能的身体一抖,立刻低头回道:“对不起,此次让您受到袭击是我的失职,大佐请放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了附近所有抗日分子的具体位置,然后彻底铲除。”
“为什么会有八路掌握了我们的行踪。难道田刚你的队伍里还控制不好忠诚度?你的学生小仓的战绩如此显赫,既然他来到了这里,希望可以帮到你,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了,希望田刚你好自为之吧。”
这几句话倒是吓到了田刚千代,几人皆是行礼目送这位长官出了门。
原来,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位就是田刚千代的长官,此次来到上海是为了参加日军高层的战略会议,但是却在即将到达上海的途中受到了八路军的袭击,原本附近的八路军都是不敢明面上袭击的,但是却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不知这位长官的行程被什么人透漏了出去,一堆人都被八路军或杀或俘,只回来了三四个人且狼狈不堪,在下属面前如此狼狈,这位长官自然是心有怨气的,如今就将这些怨气全部发泄到了田刚千代的身上。
小仓看了看田刚一眼,战战兢兢的问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