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冬天了,池塘里的鱼儿还在欢快的游着,不知冬已至。
沁着露水的小道,路然拎着鱼竿走在前面,我一路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
路然突然的好兴致,硬要拉着我来钓鱼,大清早上的,我两只眼睛困得直打架。
想到宋莫的话,也就忍了,没错,不成仁便成忍者。
看路然轻车熟路的架好工具,手上拿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木桶,好奇的凑上前,一堆正疯狂扭动的小蚯蚓。
有点恶心,软体动物就像一坨会动的肉团,路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蚯蚓勾好了,那已经断成两截的肉团还在不停的扭动,一会缩一会伸长,蛮像吸管的,要不是会动。
水波粼粼,柳树的枝桠顺着泥土滑入水中。
此情此景,忽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要是可以一直这样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连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到了。
这不可能的!我不停的告诉自己。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今天路然很有耐心,尽管一个上午都快要过去了,他还没有钓上一条鱼,不过他也没有气恼,只不过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目光一转,是男人挺拔的身姿,抬头是晴朗却不见日头的天空。
突然路然手中的鱼竿动了动,路然手一个用力,鱼似乎有些沉,路然微蹙眉头,更加用力的拉扯着手中细细瘦瘦的竹竿子。
破水声响起。
一声尖叫响起,路然一言不发的沉着脸,暖暖的阳光明媚,冰冷的河水刺骨极了。
干枯的身体,由于泡的时间久了,皮肤打皱,吓人的很。
那张脸却是非常的熟悉,正是不久前耀武扬威的胡晓月,打皱的身体,惨白的面容,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生命,现在……
很快,广宁侯府乱成了一锅粥,就连当今皇上都惊动了,龙颜大怒,把这件事看成了挑衅皇威的恶性事件。
大门外站了许多皇宫中的禁卫军,严肃萧条。
广宁侯府不复从前的热闹,冷冷清清的,人人自危。
路然也越来越忙了,时不时的就消失一整天不见人。宋莫反而更加悠闲,一天起码有一半的时间见得到他。
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府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小柳唉声叹气的走了进来,眉目间满是倦气。
“这是怎么了,又是被谁欺负了吗?”
闻言,小柳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芊芊姐,胡晓月死了,死的那么惨。”
我沉默了。
沉声道:“她平时不是总欺负你们吗?”
“她其实也不是很坏,只是娇蛮了一些,平时跟我们也都只是小打小闹的,无伤大雅。我们从来没想过……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难免会不忍。”
对啊,是不忍……
人就是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平时恨一个人恨得要死,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却还是会生出怜悯之心。
我不忍心那些曾经对我好的人受伤,即使他的好带有目的性。
胡晓月死了,他爹胡管家估计也一样的结局,对于身边的老人,路然都可以这么的残忍,又如何去指望他仁慈。
有时午夜梦回,也忍不住质问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要是从来没有遇见,还会不会这么纠结,好不好这么难过。
心乱了,人也没精神气。
小柳没事做,我们两人便整天待在屋子里,她绣花我就在旁边看着,我看书,就会挑些趣事讲给她听。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一天小柳突然高兴的跑回来,原来禁卫军已经撤退了,女尸引起的轩然大波也已经开始慢慢平息。
宋莫,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却也猜得到大概了。
血灵珠,就是他的目的吧!
难得天气晴朗,宅了太久,还是得出门晒晒太阳,兜兜转转了很久,又走到了那天和路然钓鱼的小池塘。
池塘边的柳树早已经砍掉了,只留有一个光秃秃的树桩,难免有些凄凉。
自从来到这个古代,就没有过过一天平静的日子,原先想着出宫后就四处游玩,玩累了就停下来,再找一个小村庄,开始自己幻想中的生活。
哪想刚离开了皇宫,命运却又捉摸不透,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细细的回想,被风扬起的发梢拂过嘴角。
噗通,石头落入水中。
噗通,溅起的水花沁湿了衣袖。
黑色的衣角快速的闪出视线,刺鼻的难受感袭来,冰冷的水灌进口鼻,双手双脚使不上劲来,周身是刺骨的寒意。
又要死去了吗?
意识渐渐的失去,可是我却害怕了,害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噗通,又是一声破水声,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游来,模模糊糊的蓝色,模模糊糊的身影。
是谁呢?还是幻觉呢?
随即,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揽了过来,腰身被人圈在了怀中。
有点温暖,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热源靠去。
思绪已经混乱,已经死了吗!
也许吧!
蓝色衣服的是个男人,坚硬的胸膛,有力的手臂,无不昭示着他的身份,脑子有些乱,一时无法思考。
很快,就起风了。
身体一脱离水面,忍不住的发抖。
冷,很冷,脑子却越发清晰。
“快点回去。”
闻言是男人清冷的声音,鼻翼间也全是熟悉的味道。
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入目是模糊的脸庞,看不见却也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心中微微一动,些许的悸动开始长大。
别过脸,视线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一身的黑,就跟初见宋莫时一样,他,是个刺客吧。
“是……刺客。”
询问却也肯定。
微风拂过,男人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有刺客出现在广宁侯府,为什么刺客要针对自己。
是谁派来的刺客,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惜刺客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们。
两人沉默着,各自心中想着,却又不可思议的想着同一个问题。
身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