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雨后,华灯初上。
虽然是在紫纱宫灯照耀下,依然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园子很大,很美,黄香虽然没有到过皇宫的御花园,但是这个园子的花卉品种,无疑是极为稀有的。
花卉有鹿葱花、剪秋罗、水仙……还有含青蕾的软瓣银红牡丹。尤其腊梅更为显眼,点点梅香,扑鼻而来,可谓是梅占天下春。
卫兵把黄香带到这里,却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
所以黄香、南宫昂就在园子里游览起来了。
这园子依山伴水,右边还有一个湖畔,湖畔中还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中还有一架焦尾琴,檀香袅袅,却无人在那里。
黄香一时兴起,使出久未用的轻功‘燕子三抄水’,南宫昂也随后跟着落入亭中。
黄香回头问道:“义兄,你可会弹琴?”
南宫昂淡淡道:“家父在时,倒是学过一两天,学艺不精,就不在义弟面前献丑了。”
黄香摆手道:“小弟也不会,义兄你且弹弹……”
“那为兄就献丑了,义弟你可不要取笑我。”说着,南宫昂坐在石凳上,试弹几声,熟悉一下音阶,然后就指间在琴弦上不断游走,犹如少女般青葱素手,奏出一段《秋水》,这首曲子黄香有些印象,薛未寻薛大姐,曾经用笛子演奏过,但琴声却是一番别有滋味,如痴如醉,如泣如诉。
然后他又演奏一曲《广陵散》。
曲毕,亭子中又多出了两人,那人居然是那个抓黄香他们的羸弱少女,后面的那位姑娘大约十三四岁,一身大红短装,腰缠白色罗带,瓜子脸,柳叶眉,杏眼含春,朱唇带笑,她笑起来的时候,隐隐有两个小酒窝现出。
羸弱少女抚掌笑道:“两个先生,真乃高雅之士,本郡主佩服之极。”
黄香道:“郡主不追究我之前的过失了?”
羸弱少女道:“我感谢你还来不急呢?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南宫昂奇道:“这里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羸弱少女道:“我不善于言辞,这个由我表妹来解释更为合适。”
红衣少女道:“咳咳……表姐,你别损我了……”
羸弱少女嗲嗲道:“我才没有损你哩!”
红衣少女道:“真是受不了你……好!好!我说就是了。”
红衣少女道:“既然表姐让我说的,我也就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府中有皇宫派来的监视的探子,还有其他派系的细作,当然这些人我们不方便处理,特别是长歌门的‘梅、兰、松’三剑客的梅老大,数次垂涎表姐姿色,但是表姐却躲得远远的,这次表姐来我家住了十天半个月后,她写信给姑父要回家,所以三剑客才来半路上迎接我们。”
南宫昂道:“义弟,杀得好,杀得痛快。”
羸弱少女道:“先生之德,大恩不言谢,本郡主谨记在心。”
红衣少女道:“怎么不是与身相许,双宿双飞呢?”
羸弱少女啐道:“王大小姐,是不是我也把你底子露一露……”
王大小姐叹道:“表姐,我怕你了……”
黄香忽然道:“还未请教二位芳名。”
王大小姐道:“小妹出生王家,姓王,名阙仪。至于我表姐嘛!还是等她自己介绍吧!”
羸弱少女裣衽一礼,才道:“本郡主,姓叶,名轻柔。”
黄香抚掌道:“好名字,但人更是美丽。”
王阙仪道:“油嘴滑舌的,和民间传说的一般负心汉没有两样。”
叶轻柔轻叱道:“表妹不可无礼,先生这是实话实说而已。”
黄香道:“二位就不要再称呼我先生,叫我公子,或者子香都可以。我身边这位也是南宫世家的子弟……叫南宫昂……”叶轻柔仔仔细细盯着南宫昂全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抿嘴一笑道:“南宫公子好……”
叫得南宫昂身子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然后摆手道:“还是先生这个称呼好听!好听!”
黄香突然正色道:“另外两个败类,却没有诛杀,甚为可惜了。”
王阙仪道:“这个不用你担心。”
忽然亭外一个绿衣婢女出现在亭子中,她欲言又止,叶轻柔淡淡道:“他们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然后她才说道:“禀郡主,蓝齐云、宋子云跑了……”
叶轻柔大吃一惊道:“什么?跑了?你确定?”
绿衣婢女道:“是的!他们二人各骑一匹快马趁着夜色往城东去了。”
叶轻柔脸色一变:“本想拔萝卜连泥出,没有想到萝卜居然是光溜溜自己跑了……”
黄香暗忖:“王府出生的人就是不一样,计谋是一出又一出的,而且防不胜防,若是与她发生不快,那么……”
叶轻柔道:“此事还希望二位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南宫昂正色道:“义不容辞!”
黄香随即道:“你们附耳过来,我有一策可保叶府平安。”
叶轻柔、王阙仪、南宫昂甚至还有那个绿衣婢女,也走过来了。
黄香眼见如此,目光一闪,道:“此事我等只需要这样……这样……”
南宫昂道:“义弟,这样做……岂不是败坏我们的名声……”
黄香道:“此事关乎叶府未来,我们不得不冒险一回。”
※※※
黄香、南宫昂二人趁着夜色,如夜枭在城中高楼上蜿蜒飞行,南宫昂忽然道:“义弟,我们不如就此离去吧!再也不管此番事物。”
黄香道:“长歌门门下,无恶不作,斩草要除根。”其中真正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因为他发现了,长歌门下梅老大的武功路数和失踪的白露霜所用的几乎没有差别。
他对白露霜只有愧疚,因为要不是他隐藏武功,白露霜也就不会数次受伤或者失踪了。
不管怎么样白露霜总算是救过他们一家子的命。
南宫昂道:“长歌门下,无恶不作,可是跟我们有关系吗?”
黄香道:“当然有了,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万一他们跑回去报信了,然后长歌门派出高手追杀我们,我们岂不是自寻烦恼。”
南宫昂道:“我不信,义弟,自从见了进了叶府后,神情就有些不对了。”
黄香笑道:“何以不对,难道要和之前一般面目活着?那不是很无趣!上帝为我们关闭了一扇门,同时也为我们打开一扇窗,但是打开窗户的方式,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去摸索的,正如他们所说的‘摸着石头过河’。”
“摸着石头过河?我们需要吗?”
“那只是比如的说法!我们要快点,他们估计都已经早已出城了。”
“比比,谁的轻功快!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好不好?”
“好!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