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雨天的确挺多的。
晚上沈均送尤景兰回家,又遇上了突然下起来的大雨。
“你要不上去坐一会儿,等雨小一点再走?刚才过来的时候路就不太好走了。”尤景兰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拿出她一直准备好放在那里的雨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头问沈均。
所以当景桐抱着小狗听见开门的声音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是看见两个人一起进来的。
“沈均哥!”他显然每次看见沈均都比看见他姐激动。
“……”尤景兰瞥了一眼身后是真的很无辜的人,从鞋柜里给他拿出拖鞋,刚准备接过景桐打算递给她的狗,却看见那小东西也对着沈均开心的吠了起来。
嗯???尤景兰有些无力的看他:“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讨喜?”“……咳。”似乎有些可疑的咳了一声,沈均换好鞋,接过就快自个儿扑进自己怀里的小东西:“才养的?叫什么名字?”
“叫小土,因为我在下面花坛看见他的时候全身都是土。”景桐高高兴兴的回答他,却没看见沈均的眼角抽了抽。
他没注意,可是尤景兰却注意到了。
等到景桐回房间去写作业了,她看着那明显就不像第一次见面好的不像话的两个,从坐着的沈均怀里把小土抱回来,煞有介事的抬着它的爪子朝着沈均,挡着自己的脸:“说吧,怎么回事,我难道是以前被你丢弃的小可怜?”“怎么可能。”沈均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虽然很明显有些不乐意说,不过还是开口了:“那天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给你打电话之前看见它被困在花坛的杂草堆里了,就把他抱出来了。”
“啊?”尤景兰有点没有消化这个意思,但是很快就组织过来了思绪,她把小土放沙发上,觉得有些好笑:“你说你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要临时出国的时候你就在外面?”
挠了挠蹭到自己身边的小东西的下巴,沈均没再说话,权当默认。
“嗯……”尤景兰靠在茶几上半坐着,若有所思的瞧着他:“你这个举动很待斟酌啊……”
“待斟酌就待着。”
“……气人。”翻了个白眼,尤景兰刚撇撇嘴,就瞧见沈均抬了抬下巴,朝着她后面对她使眼色。
尤景兰回头看过去,发现景桐正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他们这边,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
“小桐?你有事吗?”
“……恩。”景桐有些踌躇的走过来,站在一边看着她,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我还是,还是想去读寄宿学校。”
“我是不会因为还有人在就轻易松口的。”尤景兰无奈,她想的果然没有错,这段时间来景桐不提这件事,不代表他已经放弃这件事了,只不过他还在找一个契机而已。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坚持?”伸手把尤景兰拉到身边坐下,沈均思索了一下,这么开口问他:“你知道,你不给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你姐姐是不会答应你的。”
景桐看着两个人,显然在犹豫什么。
“这样。”沈均笑了笑,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你好好想一想,我先和你姐姐谈。”
景桐应了一声就回房间去了,沈均抱着手,抬起手指敲了敲胳膊,沉吟了一会儿:“他肯定有别的原因,不单单是希望你不要多操心他那么简单。”他回忆起当时那个电话里的话,略微想了想:“我问他这个事儿的时候,他好像提起有个同学给他说过什么,不过他没有说完。”
“……他虽然还小,但是想法很多,这个我一直知道。”摇了摇头,尤景兰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想挑到银桦,那个学校……”“银桦水很深,当时沈硕小学的时候我没怎么接触,但是小初前两年上小学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学校好是好,但是人太杂了。”沈均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地方,慢慢皱起眉来:“你知道为什么小桐问我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可以帮忙吗?”
“我也想问你。”尤景兰也有点皱眉:“我听说银桦的门槛是真的很高的,因为他可以一路从小开始读私立,一直到上大学……从最开始就入学就很困难了,不要说转学了,就算你也……”“所以我说他水深人杂。”转头看她,沈均接着说到:“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私立学校,特别是小学和幼儿园,喜欢搞等级。”
“什么意思?”
尤景兰有点疑惑,她从小都是靠自己一路读着最好的公立学校,这些有钱人世界里的事儿她是真的不太清楚。
“就是会刻意招收水平一般,或者是家庭一般,甚至是贫困的孩子入学。”沈均明显对这个事儿觉得有些可笑:“而这些人,大多数来自一些受到资助的孩子,被所资助的家庭推荐入学。”
“为了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尤景兰是很聪明的人,话说到这里,她就开始敏感的察觉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大概吧,不过也不能否认有些人是真的为了那些孩子好。”沈均耸了耸肩,追问了一句:“对了,小桐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他说是一个转学生告诉他的……还说那边的氛围其实很友好。”“友好是必然的,但是是不是从内而外的就不知道了。”沈均叹气:“说实在的,对他而言,去读银桦,喜忧参半。”
嗯了一声,尤景兰有些无力的倒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捂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想去。”
很快,尤景桐组织好语言和想法,又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我后来自己在网上查过。”他站在两个人面前,两只手捏在一起,片刻之后又下了决心一般放开:“如果在银桦表现的好,可以一路读他的初高中,还有奖学金,到时候上大学也可以得到推荐,我觉得这样会省心,我不想姐姐老为我操心……还有就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刚才我其实有偷听一点点你们俩说话……我觉得,如果真的环境复杂一点,我可以早点锻炼的成熟一点。”
……
他这句话是实在把尤景兰和沈均说愣了,尤景兰无奈的笑了出来,站起来揉了把他的头发:“你知道我们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一半一半吧。”景桐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的回话:
“反正我觉得吧,我自己要更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