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翻了翻冰箱里的青菜豆腐,头疼地靠在墙上,这不是难为她嘛,吃晚饭的点来她家。
“你,要不在我家吃饭吧,吃涮羊肉怎么样?”
易然从厨房探出头来,问坐在沙发上的白飞。
她真的很期待白飞站起来拒绝她,然后立马走人。
白飞正剥糖炒栗子,他很自然地点点头,说道:“行,你看着做吧,我不挑。”
易然转身回了厨房,仰天长叹,她能不能煮两包方便面,再打两个鸡蛋进去,放几片生菜叶,其实也很好吃。
秉承着热情好客的优良传统,她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冷冻羊肉。
“刀工不错,是专门向新东方厨师学过的吗?”不知什么时候,白飞来到了她的身后,他靠在门边,淡淡地问道。
“啊,”易然回头,“你怎么进来了。”
“能把冻肉切得薄如纸片而不断,需要很大的腕力和对手臂的灵活运用,一般厨师都不容易办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就更难了。”白飞客观地评价,“还是我来吧。”
易然被他推过一旁,她看着他一下一下地切羊肉,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
“其实切羊肉没有你说的那么难。”易然小声地纠正他,而且白飞切的明显比她切的厚多了。
不过白飞也说了,她的刀工好啊,寻常人哪能做到她那样。
易然喜滋滋地调锅底,顺便开了一瓶可乐。
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跑到厨房说:“白飞,有你的电话打进来。”
他抬头说道:“你帮我拿进来吧,就在公文包里。”
易然翻开黑色的公文包,留意到手机屏幕上写着“陈杰”两个字,便将手机递给白飞。
白飞擦干净手,接过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好,挂了。”
“帮我放回去。”白飞又将手机塞给她。
易然将手机放回公文包,她的手指划过档案袋的牛皮纸,突然忍不住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飞快地打开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纸,她抽出来扫了一眼,然后心虚不定地放了回去。
白飞居然调了她的档案出来,他一个刑警大队的队长,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利。
易然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是在怀疑她吗?
热汤翻滚着,葱姜蒜一股脑飘起来,白飞看着清得见底的汤底,觉得这大概是他吃过的口味最淡的涮羊肉。
幸好放了盐,不过味道很淡,羔羊肉很嫩,却不见一点肥腻。
易然将一根长长的粉条放在麻酱里蘸了蘸,吃得极欢:“我不喜欢吃带肥肉的羊肉卷,就只好买纯瘦肉的羊肉,回来自己切。”
“其实羊肉还是肥瘦相间的更香一些。”白飞发表自己的看法。
易然不置可否,她就是喜欢吃瘦肉。
青菜和豆腐被放进羊肉汤里,吸收了羊肉的香味,又不失清淡可口。土豆煮的很绵软,粉条很劲道。
易然见气氛很好,便试着问白飞:“那个王大柱的案件你们准备怎么结案?”
白飞夹了一筷子青菜,他的神色比平时要柔和多了,语气也放软不少:“现在还有一些数据需要录入系统,后续的事情也不少。”
白飞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有些发愁地叹口气,“如果向大众媒体公布真实案情,可能会引起恐慌。”
“最近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王大柱这个人真的没什么特殊之处,他运送的快递也是普通物品,为什么有人会谋杀他?”白飞好像在自言自语,也不管易然听不听得到。
“我倒更愿意相信凶手是想谋杀你或者韩宇,马超。”白飞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
“那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们,而要拐个弯先杀死货车司机。”易然仔细地思索一番,觉得这绝不是真正合理的解释。
白飞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睛里慢慢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既然你们决定简化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我去做笔录。”易然转念一想,刨根问底地说道。
“固定流程。”白飞看着锅里的汤快要被蒸干,将电源关掉。
又是测谎仪又是调用手机定位信息,这个流程也太复杂。
“如果接下来你们三人中谁出了意外,案件就会有新的发展。”白飞看着易然,意味深长。
易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话她怎么听出了别的意思。
“所以最近你要注意安全,很多罪犯都是为了挑衅警方而作案。”白飞幽幽地说道。
这是职业病吧,江城市的治安应该还比较好。
易然将碗筷收拾到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白飞站在客厅打电话,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大部分视线,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气势不凡。
个子长得高就是——挡光。
白飞接完电话,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行,拜拜。”终于要走了,易然回屋解开头发,换好睡衣,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
她决定先洗个澡睡觉,之后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客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易然顶着满头的泡沫,拿起电话。
白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我的公文包好像落在你家了,我来取一下。”
易然看到沙发上的黑色公文包,有些郁闷,“你现在在哪儿?”
“已经到你家楼下了。”白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知道了,你等着。”易然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发梢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泡沫顺着脖子往下流,易然气鼓鼓地回了浴室,“砰”地撞上门。
白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脑子里回味一下,才觉得易然刚才好像在生气。
白飞点上一根烟,看一点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夜色中亮起,烟草的气息被强压入肺部,缓解了数日以来的紧张与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