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机场,当地时间下午十五点。
谭默的飞机落地,开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海城的云舒打电话。
电话拨通之后马上就被接起,谭默想或许她也在等自己的电话。
“喂,谭默”
“舒儿,睡了吗?我的飞机已经落地了,现在正往机场外面走”
电话那边的云舒说话声音很小,害怕被爸爸妈妈听到,“知道你安全落地我就放心了,我还没睡,今天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有点晚”
“替我祝福叔叔阿姨,等我回去之后,有机会登门拜访”
“嗯,你注意身体,再忙也要好好吃饭”
程潇和一干随行人员默默地跟在谭默的身后,默默地听着谭默和自己的小女友煲电话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苦逼的助理,以前是要经常帮谭默挡掉前仆后继的花蝴蝶,现在除了要挡掉花蝴蝶外,还要随时随地被喂狗粮,真是难为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考虑到国内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云舒还要休息,谭默没有和云舒聊太长时间。他发现自己真是中了这丫头的毒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出差,他才刚到法国,就有点想念国内的那个小妮子了。他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和法国分公司的人员确认接下来的工作日程,他要加快工作进度,早点把事情做完,早点飞回云舒的身边。
半夜,云舒睡得正酣,爸爸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舒儿,舒儿,快起来,快来看看你妈”
云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到爸爸的声音后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来不及穿拖鞋,慌慌张张地往爸妈的房间跑。
柳梅躺在床上,脸色发紫,看到云舒过来后,挣扎着去握云舒的手。云舒赶紧握着妈妈的手,妈妈手上的温度吓了她一跳,在这炎热的夏天,妈妈的手居然那么凉!柳梅颤抖着去摸云舒的脸,云舒把妈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安慰道:“妈,别害怕,我们这就去医院”,然后抬起头跟云修远说:“爸,你先给我妈喂急救的药,我去给哥打电话”。
云修远点头,然后从床头柜里找出硝酸甘油,取出一片放在柳梅的舌头底下。这时他听到外面花盆摔碎的声音,估计是云舒着急撞碎了花架上的花盆。
云舒用家里的座机电话给云逸打了过去,等待的时间她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地乱跳,她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妈妈突发心脏病,当医生的哥哥又不在身边,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了阵脚。
由于医生的职业特点,云逸也不是第一次半夜被电话叫醒,但当他看到是家里的座机电话时,他第一反应是妈妈出事了,他赶紧接了起来,云舒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完云舒的描述后,医生素有的冷静自持让他从刚刚的慌张中平静下来,叮嘱云舒应该注意的事项后,他又赶紧给海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急救中心打了电话,说明妈妈的情况,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交待已经醒来的妻子,让她先在家照看牛牛,天亮之后再去医院。
给云逸打完电话之后,云舒紧张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她按照云逸的吩咐,一边让云修远将家里的窗户都打开,保证室内通风,然后快速地收拾柳梅的就医卡、病例等物品。
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一直抓着妈妈的手,告诉妈妈不要害怕,哥哥和急救车马上就来了,虽然她自己内心其实非常害怕,害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她还是努力告诫自己要坚强点。
好在云逸的房子离爸妈的房子很近,他一会的功夫就过来了。他这几年一直是柳梅的主治大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柳梅的身体状况,其实他心里一直都明白,柳梅的身体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其实一旦出现状况就会很危险,只是他在家里人面前一直没有说实话,将压力全都自己扛着。
在对柳梅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后,云逸的心里沉了沉,该来的总还是来了。他看了看父亲和云舒慌张又期待的眼神,他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假装平静地说道:“放心吧爸,应该没什么事,急救车马上就来了,我们先送妈去医院观察,明天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听云逸这么说,云舒稍稍放心了一些,这时急救车也到了,来的都是云逸的同事,大家一起把柳梅抬上急救车,云舒拉着爸爸赶紧跟上。
一路上,急救车呼啸着向医院敢去。车上,云逸和急救中心的同事正在对呼吸困难的柳梅进行抢救。云舒拉着爸爸的手坐在一起,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只祈祷是虚惊一场,希望天亮之后妈妈就没事了。
当晚,经过一系列的抢救之后,柳梅脱离了危险,被送入了ICU病房进行观察。
ICU病房不准家人陪伴,云逸跟值班的护士交待注意事项之后,带着爸爸和云舒去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云逸心里泛着低估,虽说是柳梅的状况一直不是很好,但最近控制的还不错,不至于这么快就出现问题。他把云舒支走,让她下楼去买几瓶水,然后问云修远:“爸,我妈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云修远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面对儿子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今晚柳梅发病事出有因,但这个原因他并不想让儿子、女儿知道,毕竟那是上辈人的恩怨,是一段已经被掩埋在时间里的往事了。
“可能天气太闷热了,你也知道,你妈心脏一直不太好”
云逸看着站在窗边的云修远,他的目光深邃悠远,虽是望着窗外的黑夜,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没有再继续问,转身给云修远倒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