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躺在金币堆中满足的打着滚:“夏,你可真厉害,我们按你所说的执行,连阻碍都没碰到就得手了,没想到这祭司居然这么富裕。”
“你当然轻松,和那个祭司打交道的可都是我,房间结构也是我问出来的。”格雷格看到德里克得意的样子决定要捶打他一下。
“光知道房间和摆设有什么用,没有我知道各仆人的作息时间,还有哪边更好进入而不被发现,肖恩那天晚上怎么能安全潜入进去……”
“你套信息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你的约会吧,还叫她玛丽,难道你真的不怕他们查到你的那个贵妇头上吗?”
“你懂什么,全世界这么多叫玛丽的不会被怀疑,这样才能更好的投入感情。”
“你们两个安静一下!”肖恩看着又争吵起来的两人有些不耐烦的制止了,“把钱分了后,都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两人只能按照约定,装起了他们的那一份,其实多拿了些,但拿捏好了尺度,所以肖恩也没有发作。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走在后面的德里克突然停了下来,收起了往日嬉笑的表情,回头看着肖恩。
“肖恩,我感觉你变了。”
“变了么?”
“我也说不出来,但我感觉你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当然并不是指不好的方面,相反我感觉很开心。你终究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所以加油吧。”德里克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离开了。
只剩下了夏星痕和肖恩在这个房子里。
“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我还是说一句,不给那些仆人资金是更好的选择,这给了他们筛选作案者的条件。”
“我做不到无视他们,他们被我所连累了,或许这就是他说我变了的原因吧,我以前从没发现自己这么博爱。”
“人一直在变,你对他们的关照是因为你有了足够的金币。你要想做到什么,首先是自己的能力,如果你一无所有,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
地底,黑街。
肖恩走在一条黑暗的通道中,人迹罕至,连周围的照明都没有,能闻到一些腐烂的恶臭,或许是死掉的老鼠。
天花板上有时会低落几滴污水砸在人身上,接触后让人有一种想要蜕皮的不适感。
可就这些地方还是有人,他走进的一个拐角,里面摇曳着烛光。
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房间,地上都是些难懂的符号,像是撒旦的祭祀。
那个人转过身来,不想称为人,是一个丑陋的东西,满是疙瘩和瘢痕,没有毛发。
“肾脏坏死,能救吗?”肖恩尽量让自己神色看起来平常。
“我闻到了你的味道,骑士的味道,你不是来杀我的吧?”
对方的声音有些破碎,肖恩第一次知道声音还能用破碎形容,像是那些发不出来的音调,强行的通过摩擦和挤压产生出的相似仿造品。
“这次不是。”
肖恩并不想来这里,可没有办法,他早就决定了即使恶魔也要求助,这是一名黑街的魔法师,不知道来历,人们都叫他“鬼”。
他带着这个生物,又来到了那个阴暗的房间。
女人躺在床上,看样子没之前那么狼狈,但开始萎缩的手脚掩盖不住衰败,特别是她的眼神,有着被给予希望后又破灭的无助与绝望。
肖恩看见了那个人拿出了一件件诡异的物品。
“还有肾脏吗?”
“你是觉得用了这些会有负罪感吗?可不用的话,肾脏的主人也不会得救,是他们用刀割开自己的肚子,求着你买下他们的东西,错的从来不是你。”如同恶魔在耳边诱惑轻语。
“可真讽刺,祭司要了我五百还骗了我,而你这个鬼只要四百。”
“其实真正有价值的是这些肾脏,可是教皇国把他变得廉价了,人命也廉价了,你救不了所有人。
你看到那些互相砍杀的奴隶了吗,你看到那些被品评交易的少女了吗,这些在黑街都有,可却是那些贵族们最赚钱的产业。
无法抵抗的弱者,被现实所压迫,像羊羔一样,任人宰割。
我一直想问问你们,你们骑士那自诩的公平正义,帮助弱者都哪去了?
罪恶就发生在你们眼皮底下,为了某些人的利益都变成了笑话。”
肖恩沉默了,他觉得所有骑士面对他的话也一定会沉默,
那个“鬼”指了指床上的女人:“你问问她,她愿意被这样救活吗?”
“可以,快救我!让我活下去!”还没等肖恩回话,那个女人喊了出来,难以想象如此病弱的身体因求生欲望,竟然爆发出了超越以往的力量。
肖恩默认了,他找来这个人就有了这样的准备,这一幕就跟之前夏星痕提议惊人相似。
没错就如同他所说的,确实存在着那些他的力量不足以改变的东西,他一直在痛恨这样的自己。
恶鬼的嚎叫从不成人形的躯体里传出,那些肾脏被装在容器里,瓶子上面的符号好像能夺取人灵魂。
容器内冒起的气泡越来越多,鬼将满是愈痕的手放在了女人的身前。
女人体表爬满了魔法的纹路,像是一场献祭仪式。
表情好像经历了什么莫大的苦难,在不停的颤抖,最后晕厥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肖恩拔出了剑指向了“鬼”,似乎在逼问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鬼”依旧专注着自己的工作:“不用担心,我和那些喜欢骗人的祭司不一样,她会活过来。而且你现在这种程度,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
肖恩又被小看了,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这就是事实,就跟那一天他被按在地上一样,一切身不由己。
果然如鬼所说,女人的脸回复了血色,睡着的她,眉间的惊恐和不安变淡了。
和那天完全不一样,这次充斥着混乱和痛苦,但这个女人却实实在在地被救活了。
最后鬼离开了,肖恩也离开了。
西格里弗让他这几天把这里的事都处理完,不要再有后顾之忧。
其实他懂,那意思是,前方的道路不管是荆棘还是火海,都已经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