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在逃跑的过程中,怀中的书曾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的念头只出现了那么一瞬就被强压了下去,这是一个摆脱这本书的契机,将这本书会带来利益的贪恋剪断,然后再与这个东方人分开,一切都会变得安全,远离诡异回到原来的日常。
因为那本书好像带有着诅咒,自从拿到后,怪事就一个接着一个。
可正当他以为已经能摆脱一切,那本书又回到了他的面前,给他了再一次的选择,肖恩犹豫的站在那里,他在犹豫该不该走过去接下那本书。
因为他又想起了那个老头说的话。
“这本书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舍弃的东西!”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逃不掉了。
时间缓缓流逝,可那个该死的东方人就呆呆的站在那里,带着和煦如阳光的微笑,既不靠近也不催促,就是静静的等着,仿佛相信着自己一定会过去一样。
真的要过去吗?在肖恩眼里,东方人的笑变为了嘲笑,嘲笑着自己的胆怯与懦弱。
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一本书而已!
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接着第二步,每前进一步那环绕周身的恐惧和冷意就愈加浓烈,他咬着牙,带着不甘与愤怒,每一步都艰难却又有力,像要踏碎什么又像要证明什么。
最后他终于来到了东方人的面前,一把扯过对方手上的书拿在了自己手中。
做到这些的他想向东方人大吼,但在恍惚间他感觉周围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把一切都吹散了。
把穹顶和四周岩壁吹成粉末暴露在天幕之下,吹的日月星辰轮转,吹来了尸山白骨血流成河。
他在废墟战火硝烟中央举目无措,只有那个东方人除了换了套名贵的绸缎服饰,带着依旧不变的笑容站在那里,嘴唇开合好像还说了什么。
肖恩没有听清却升起了一股愤怒,他对着东方人咆哮质问,似要否认反驳着什么。
……
“肖恩?你听!”
“有什么好听的!”肖恩带着未消的怒意回复,他喘着粗气,确认了又恢复原状的四周。
不过他之后停了下来,因为他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如同空谷雪融后的第一声莺啼,喊醒了冬日里所有生物的沉寂。
好像甚至能令死寂的人心复苏,涌现出发芽的奇迹。
让听了的人忍不住想见一见这声音主人的面容,赞叹她的优雅与美丽。
这两人如同忘记了之前互相的冲突,不由自主又不约而同的一起往那个声音源头走去。
他们从一个路口走了下来,来到了一条更为宽敞的大路中,中间的河道流动着浅水,对岸的一处区域,里外三层围着一堆人。
不停的有从各个路口到来的新人加入其中,他们有的不管不顾河中的泥污跪倒在河中朝拜,有的为了争到挤进人群的机会大打出手,有的涕泪横流好像在进行祷告。
所有人的眼中都带有着迷茫的同时却又有着狂热,行为都称得上诡异或者说疯狂,因为肖恩明确的知道这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的人大都被神抛弃或抛弃了神,怎么会突然多出那么多虔诚的信徒。
“喂!”感觉不对的他叫了声旁边的东方人,突然想起自己被对方总是“肖恩!肖恩!”的叫着,却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他转头看去,发现东方人闭着眼睛沉醉其中和那些人一样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
他突然有些慌张,自己仿佛被世界隔离在外,无人与其并肩。
“喂!”肖恩上前一步摇晃了一下东方人的肩,终于把对方摇醒,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东方人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四周,有点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肖恩身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是?”
肖恩的怒火迅速上窜,一时还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哦,是肖恩啊!”总算记起了眼前的是谁。
肖恩的怒意平息了下来,但又觉得是否生气的理由十分奇怪,他晃动脑袋把这个念头甩走。
“你感觉到了吗?这个歌声有古怪,这些人都不太对劲。”
“是暗示!歌声对情绪有强烈的暗示,用你们的说法形容为催眠更为贴切。”
“催眠?那这些人……”肖恩把书塞进了怀中的衣服里,看见了一个路过的人,想用叫醒东方人的方法叫醒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关键在那个里面,我们去看看吧?”东方人指了指人群中心然后往那边走去。
“可……”
走了两步的东方人回过头来:“肖恩是怕了吗,那我一个人去了。”
见肖恩确实是不动了才一个人站到了人群的对岸,左顾右盼好像想找一个比较容易渡河的方法。
“谁,谁说我怕了!”刚迈出一步的肖恩突然想起了东方人之前的表现,停住了。
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犯险,从之前明知道有危险还跟着自己的行为来看,这个东方人根本就不了解恐惧为何物。
肖恩远远的观望着,已经下定决心见事不妙就马上开溜,在这里多年的他深谙生存的技巧,有些东西不要碰甚至不能够知道,否则就有性命之忧。
第二点他触犯的太多,是因为同时要在这里混,就必须要有在刀尖上跳舞的觉悟。
砰!
突然一阵巨响打断了歌声,所有人的行动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站在人群之外与这些人格格不入的站着一个男子,他隐没在阴影之中,上身穿着短斗篷,腰间挂着长剑,手上举着一把火枪对着天空。
砰!砰!砰!
扳机再次被扣动,狂乱的枪声打破了歌声的延续,人们居然一个个开始苏醒过来,迷茫的看着四周的人们,从互相的狼狈也猜到了自己。
“不想死的话,都给我让开!”斗篷男子把枪放了下来,这次对着的是人群的中心,菱角分明的下巴暴露在了光线下,可以看见有一层细密的胡须,年纪并不年轻,但也算不上老。
被指着的人们终于发现了危机,开始像流水一样四散,散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那中心的人。
她站在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平台之上,仿佛四周有特别突出她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