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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饕餮之徒

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是查案赈灾,还是筹办寿宴,我们都是公子,有无数人盯着我们一言一行。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丢人事小,父王和韩国可丢不起这人。再者而言,寿宴款项由诸位财政大臣共同统筹,若是挪用,还需要另外筹算。耽搁了父王寿辰,你我啊,都担待不起。”

“四哥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韩非作揖,转身离去。

他忧心忡忡地踏过青石铺就的地面,愁眉紧锁。若是赈灾粮食无法及时送到,也会有大批百姓悲惨死去。

力劣穷境,韩非只能另寻蹊径,可哀鸿遍野怎敌王宴一黍呢?

他长吁短叹,只愿子房能有个好消息吧?

而他心心念念的张良,走在集市上,叹息道:“只怕韩兄今日是收不到什么好消息了。”

他身侧是吵着闹着偏偏要跟他一同出来说是微巡私访的小公主红莲,“新郑粮食,比预想的还要紧张啊。”

她拍了拍张良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小良子。我已经命人在宫中节省用度,让他们捐些东西出来变卖赈灾呢。”

张良无奈浅笑,看了眼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摇了摇头。

二人走向粮铺,粮铺前早已排起了长队,排队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排了两个时辰,什么时候才打我们啊?”“就是说啊,听说粮价这几日是蹭蹭蹭往上涨啊,我一听说,立刻就来排队了。再晚些啊,可就买不起咯!”

张良和红莲走入粮铺,身后跟随的侍卫停留在一丈之外。

掌柜的见状,连忙点头哈腰的,搓手说:“张公子,您怎么来了?”

他又看看红莲,见她蒙着细腻而半透明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她身着锦衣华服,款式又是最新的,身后也跟着侍卫,还能与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张良并肩而行,心道必定也是个大人物。他便堆砌起笑容来,问:“这位是……”

“是你姑奶奶!”红莲气愤地扯下面纱,叉腰怒道,“你,为什么哄抬粮价?”

掌柜被吓得不轻,连忙跪地叩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公主殿下啊!这、这哄抬粮价也非我本意啊!”

“八公子和祖父为了南阳旱灾而整日里奔波,你等商人不思出力,还哄抬粮价?”张良怒问。

掌柜慌忙说:“我等真不是有意为之啊,这实属是无奈之举!前阵子有人大量购买粮食,随即南阳又生旱灾,百姓们担心波及,纷纷大肆购买粮食。若不涨价,店内存粮必定会被抢购一空的呀!”

“哈?那为何我们一路走来,各大粮铺早已关门歇业,唯独你这里生意兴荣啊?难道你早就知道会有如今这番场景,所以提起屯留了不少粮食吗?”红莲指着他追问,随即又叉腰嘟囔,“连买胭脂水粉的店铺都关门了,我本来还想要趁着这出宫机会,买些新的呢。”

张良闻言,无奈而纵容地轻笑一声,对着掌柜严肃地说道:“请你提前卖给我们赈灾。”

“殿下和公子说笑了,连国库都存粮不足,我等普通商人,怎么会提起屯留粮食啊?”掌柜的声音愈发微弱。

“国库存粮不足?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张良眉头紧皱,步步紧逼。

掌柜手忙脚乱地解释:“额……这、这是坊间谣传,对!是谣传!”

看来有人走漏了消息。张良眸色暗沉,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掌柜可知道是谁在之前大肆收购粮食吗?”

“这、这个小人也不知啊。”掌柜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是不知?还是不敢说啊!”红莲最烦有人话都说不灵清,怒气冲冲地想要上去。

恰逢有店员掀起布帘进来禀报:“掌柜的,粮价有上涨了!”

掌柜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堆起笑容来,“二位还有什么事儿吗?”

事已至此,两人也只能无功而返。

粮铺上的牌子又换上了加了价钱的,百姓们见状怨言不断:“又上涨?怎么回事啊!”“真的是,还让不让人活了!”“无良奸商吧!怎么又涨价了!”

红莲和张良途经他们的怨愤,不禁摇头叹息。

……

流沙几人聚集在韩非府邸,商议要事。

“翡翠虎如今已经回到新郑。”卫庄给出确切消息。

张良沉思,“新郑粮价高涨到了一定程度,已经无利可收,他此时回来做什么?”

“或许粮价上涨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呢?能够有财力大肆挥霍无度,收购粮食,又能提起预知南阳旱灾的,唯有他一人。”卫庄道。

“哼!”红莲气鼓鼓地戳了戳韩非,“哥哥,你一定要把这只老虎给蒸煮烹炸了!真是个饕餮之徒!”

饕餮之徒?这个成语倒是极其适用。韩非无奈地摸摸愤愤不平的小公主的脑袋,说道:“看来他的手段,远远比想象中要棘手啊。”

“他的手段,你还远远没有见识过呢。”紫女说,“你在外游学那几年里,他通过买通军政,控制市场等手段,数年之间就成为了韩国屈指可数的富商了。”

“仅仅是数年吗?”红莲惊异地睁大眼睛。

“对呀。”紫女温柔地点点头,倒了一杯酒递给韩非,“三年前,你们二人的王叔景伦君与其斗富。”

韩非接过酒,正欲说些什么,红莲便早已迫不及待地追问:“如何?”

他无奈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

紫女也扬唇一笑,说道:“仅仅是十日之内,他变让景伦君败去所有家产,连封地都被强行买走。”

“景伦君贵为宗族,他的封地怎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买走啊?”红莲睁圆了眼睛,感到十分诧异。

卫庄道:“因为他们的对赌,有着铁血盟做担保。”

“铁血盟?”韩非也感到惊奇。

紫女答:“是个强大而又神秘的组织,以庞大的人力与财力,为七国之间的赌注作为担保。你的王叔虽然贵为宗亲,但也不能违背赌约。昔日卫国公子康,仗着甲兵众多,公然违抗赌约,不出三日就被枭首,挂在城墙上示众。铁血盟的实力,深不可测。”

“原来之前景伦君被王上贬谪为庶人,不久后就在饥寒交迫之中死去,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张良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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