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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临危之际

那些晕晕乎乎的道理,盖聂和卫庄,韩非与嬴政那是讲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红莲先前还有些志趣相投,听上两句。时间一长,听不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失了耐心。只顾着自己神游天外去了。

古人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嬴政这万金之躯,一国之君竟然离开国境。犹如龙入浅滩,把自己推向危险的深渊。

红莲轻扬眉梢,嬴政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她可不相信仅仅是为了见韩非一面。她那整日里不务正业的哥哥,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无聊啊无聊,红莲晃悠着纤细的小腿,托腮望向底下的韩非与嬴政。

“公子自己身处险境,如履薄冰,如何替人解忧?”嬴政正提出质疑。

韩非面不改色,“哦?愿意详闻。”

红莲总算是坐不住了,纵身一跃而下,张口就道:“你不是在孤愤一文中直言,一个国家最忌惮的,就是臣子威望过高吗?君王又对左右近臣太过轻信吗?”

“莲公主……”盖聂忡愣一霎,连忙唤道,正欲制止,却被卫庄拦下。

卫庄一手挡在他面前,神情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如水:“师哥,让莲儿去。”

盖聂犹豫再三,终究是收了手。

“阿九。”韩飞轻喝一声,似是愠怒,怒火中反倒是没有诘责的凌厉,听来更是一声无奈的轻叹。

他终是无奈转身,另类地包容庇护红莲的口不择言,朝嬴政一作辑道:“吾妹年少轻狂不知事,自幼极为得宠,向来口无遮拦,还请多包涵担待。”

嬴政哪儿能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且敏锐地觉察了他的称呼改变,和用意。

方才的交谈他随性而为,现如今却严谨公正。还称之为吾妹,对红莲的看重与包庇不言而喻。还将红莲任性的原因道出,堵了他发难的后路。

不过,他倒是也没想要责怪这个直率随性,聪颖可爱的娇蛮小公主就是了。

“无妨,寡人甚是艳慕公子,得一知心人如此。令妹,着实令寡人心中欢喜。”嬴政摆了摆手,“不过令妹所言极是,据寡人所知,现今的韩国,便正是权臣当道,君王软弱无主。”

“眼下韩国,在野,有百越一党祸害一方,虎视眈眈。在朝,有太子新死,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在外,我大秦铁骑将至,而又无退兵之策。先生早已计穷于朝野,而又受困于内外。”嬴政一眼扫去。

他犹如在敌方阵营边界线,谨慎试探着的雄狮,张牙舞爪地衡量着,这亦敌亦友的对手到底有几分斤两。

“先生还犹自在朝廷上夸下海口,十日之内无法破案,便割地与秦。岂非让人耻笑?”嬴政拢了拢自己华贵的白色衣袍,似笑非笑地望向韩非。

韩非轻笑一声:“我的困局,大王洞察彻明。莫非是有心要看看,韩非是否只是夸夸其谈之辈。”

“我很好奇。”嬴政笑而不语。

“只需要大王答应我一件事。”韩非勾了勾唇角,“赦免一个人。”

赦免二字一出,屋梁上俯视地面的二位,皆送来惊鸿一瞥。

赦免……这两个在红莲心间滚了一圈,落在舌尖。她又咽回去,轻轻拽了拽韩非的衣袖。

韩非瞥向红莲,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流转。嫡亲兄妹间那一份烂熟于心的默契,早已铭刻进骨髓里,嚼碎流散。

韩非含笑点了点头,红莲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安分守己地乖巧站在旁边。

兄妹两人的小动作不算隐蔽,自然瞒不过嬴政的眼睛,他愈发好奇,开门见山问道:“是谁?”

“暂时保密。”韩非眨了眨眼睛,几分顽劣与漫不经心的散漫,“不登上悬崖,如何领略绝顶风光?大王,可信得过韩非?”

敢不敢跟哥哥一道,放手一搏?这是嬴政的选择。

红莲盯着嬴政,期待他的下一步举动。

果不其然,嬴政挑了挑眉,谨慎小心地思量权衡利弊片刻,允诺道:“好,我答应你。”

语落,耳边便传来细碎密切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阵阵。

红莲面色一变,慌忙望向卫庄。

后者投来安心一眼,与盖聂道:“姬无夜的手下夜幕,已经开始行动了。”

“王上的行踪,绝不能暴露。”盖聂手中佩剑出一小截,杀意波动,迈步走向房梁边缘。

卫庄扫了眼红莲与韩非,紧随而上。

夜幕果然不乏精兵强将,不过一炷香时间,大批士兵便破门而入搜索。

姬无夜为首,见室内空无一人,士兵们人海式扫荡无果,不由蹙眉。

“将军,末将奉命监视八公子与九公主的动向。二人于紫兰轩汇合,到此为止后,末将等人守候周围。除却方才两辆马车出行,别无进出。”一属下单膝跪地,抱臂禀报。

姬无夜眼眸微眯,环顾四周一圈,道:“有无密室暗道?”

“禀报将军,没有发现!”那名属下毕恭毕敬地回复。

姬无夜轻哼一声,粗糙的掌心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摩挲,倏地转身,“那人定在马车上,随我去拦截。”

临近王城城门不足几丈距离,低调沉静的疾驶马车蓦然急刹车。车轱辘急刹的声音刺耳响亮,令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城门口行行列列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排列,守卫森严,拦在道路前方,迫使马车停下。

士兵们纷纷蓄势待发,握紧了腰间佩剑,随时预备作战。为首的将领上前巡视,却见马车的丝绸帘幕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柔荑掀开。

少女粉嫩娇媚的脸颊唰地出现在窗前,语气与眼神皆为不悦不耐:“干嘛?都给本宫退下!”

“出何事了?”清越沉稳的嗓音悦耳动听,奏响在红莲脑袋上方。

她脸颊上被镀上一层浓淡相宜的阴影,见状不耐地甩开帘幕,自己往韩非抬着帘幕的胳膊下一闪,钻进暖和的马车内去了。

韩非无奈轻笑,探出身正色询问:“你们为何要拦我和阿九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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