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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花鸟挚友

烈焰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耳畔响起的剑锋划过木板刺耳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回声。

握住红莲手的力量紧了紧,她才如梦初醒,从往昔峥嵘岁月的回想之中挣脱,望向身侧的张良,对方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红莲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心中默默念着。

余寒……没有余寒,也该学会负重前行。如今的你,身边有青梅竹马,有哥哥,有父王,有庄,有阿姐,有流沙,有每一个人。

你答应过无沐,要好好活下去。

她睁开眼,回握住张良的手,冲他嫣然一笑。

张良微微一怔,转而想到什么似的,清风霁月般展露笑颜。

另一处,嬴政的车马行驶入深山老林之中,奔向秦国。

帘子上隐隐约约交叠着火光,嬴政撩开帘子,车外骑马的盖聂对他颔首示意。

嬴政放下帘子,转而看向车内与他同坐的李斯,对方的姿态毕恭毕敬,没有丝毫逾越之处,挑不出错来。

他不禁想起之前和红莲同车而行时,小公主满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气鼓鼓地瞪着他,活像是被土匪拐卖的黄花大闺女。

“莲妹很不喜欢我?”他有些好笑。

红莲别过头,就发出了一个气音:“哼!”

他继续说:“我绝无想要害你,害你兄长的心思。”

红莲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也只是托着腮,掀了小半帘子,望着天空。

“你喜欢看天吗?”他问。

“着实是无趣,可一贫如洗的天,又总能让我看见外面的世界。”她回答。

他点了点头,目光淡淡地透过帘幔,似乎看见了更为深远的天空,“我喜欢看,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应是要填一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东西。”

“秦国的天是什么样的?”她好奇地眨眨眼睛,天真的眼神格外磨人。

他笑了,明明没有看见天空,眼里却似乎有着流云的倒影,“秦国的天空,是有一只鸟拥有着万里长空,却飞不到尽头,也看不着另外任何一只鸟的。”

“花和鸟是挚友哦。”她托腮,抬眸望着他笑,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如同轻水浮荡峥嵘山脊,如同春意阑珊融化了雨滴,如同蜻蜓盘旋柔柔点水,不着痕迹,却深沉到了骨子里。

一语三关。

“王上似乎有所忧虑,可是在担心韩非?”李斯问,打破了嬴政的回忆。

嬴政轻轻扣了扣车的内壁,“我们有各自的战场,兴亡成败,生死一线,在此一举。除了获胜,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盖聂听闻声响,微微敛眸,车马再次前行。

而在紫兰轩中,危机尚存。

卫庄在烈焰之中屹立不倒,冷声说:“我只看到了剑的锋芒,却没有看到执剑的人。你,已经成为了剑的奴隶。”

“剑是达成杀戮的手段,倘若你成为我的剑下亡魂,那么又有什么区别?”黑白玄翦手握双剑,步步逼近。

卫庄握着鲨齿,神经紧绷地蓄势待发,“区别大着呢,这把剑,不配杀我!”

话音刚落,两人化作一抹残影,犹如流星般骤然相撞,剑与剑交错,一眨眼睛便是数招。

焰灵姬也与血衣侯相交手,冰火两重天,或是被烈焰焚毁为灰烬飘过,亦或是被寒冰冰冻后化为齑粉消散。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刀光剑影,烈焰寒冰,险些将整座紫兰轩夷为平地。

见卫庄和焰灵姬双双处于弱势,张良原本有心帮忙,却因为各方波及,只能带着红莲左躲右闪,随手抄起一把身侧的剑,斩开各处的飞来横祸。

红莲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抱头鼠窜,躲避火啊冰啊剑气啊木块啊书卷啊,还得躲开脚下的地板开始开裂,或者一不小心踩到什么绊倒了,简直是手忙脚乱。

“九儿!”张良再一次拉开红莲,一剑劈开坠落的长梁,令其化险为夷。

与此同时,焰灵姬被血衣侯寒冰所化的荆棘捆住,卫庄也被黑白玄翦逼退至角落,单膝跪在地面上,用鲨齿剑支撑住。

流沙陷入极其被动的场面。

张良仰头望向紫兰轩摇摇欲坠的房梁,还有愈演愈烈的火焰,勾起唇角笑了笑,一手将红莲护在身后。

火势和动静很快吸引了愈发多的百姓前来围观,人头攒动,神情各异地呼喊:“来人呀!救火啊!”“这不是紫兰轩吗?失水了!来救火啊!”

人生嘈杂之下,有人提着水桶打算上前救火,却被全副武装的一队禁卫军提剑拦下,“禁卫军执行军务!闲杂人等,不得干预!”

“你们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火,居然不让我们救火?!”百姓们群情激奋。

一片混乱之中,若有若无的暗绿色烟雾弥漫,伴随着细小的爬虫悄然无声无息地到来,禁卫军无一例外倒地不起。

百姓们见状,惊呼一声,吓得魂不附体,丢下水桶,便如同惊弓之鸟般四处逃窜。

待到人群疏散后,百毒王和驱尸魔疾步走向紫兰轩。

在另一处高台上旁观流沙逐渐力不从心这出好戏的夜幕,对此喜闻乐见。

“终于上钩了。”姬无夜举起酒樽,将佳酿一饮而尽。

夜幕四凶将之一,掌控夜幕军政财谍之财的翡翠虎,捻着胡须,“恭喜将军,终于能将流沙首脑一网打尽。侯爷从未失手,他一出手,手到擒来。”

“不错,这群人就等着送死吧。”姬无夜玩味十足,搁下了酒樽。

他口中送死之一的卫庄,还在负隅顽抗,以鲨齿相抵黑白玄翦的猛攻。

黑白玄翦手中的黑剑周围萦绕着浓重的黑气,粘稠的怨与恨几近形成实质将卫庄洞穿。他猛然挥剑,将卫庄击飞。

卫庄撞断了房梁和房顶,单手抓住残缺的半截横梁,悬挂于半空中。他一用力,翻身站上横梁,咬牙握紧了鲨齿。

碎裂掉落的石灰木块,犹如漫天大雨一般,张良一面忧心忡忡地看向卫庄,一面用手挡在红莲头顶,将她虚揽在怀里挡去坠落的物体。

见到这一幕,白凤瞳孔微微放大,抿了抿嘴唇。

姬无夜自得一笑,“越王八剑,黑白玄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名不虚传,这回罗网可是借了一个好帮手给我们。”

“是呀,他可是罗网内部最高等级的天字一等杀手。天杀地绝,还真是杀意绝伦啊。”翡翠虎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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