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发下来,沈英还是案首。
家里很热闹。
就在所有人都在微笑的时候,沈英坐在椅子上,两眼有些放空,说:
“我回来时,听说,冯大力家的童养夫,小柿子,给扔河里了。”
“小柿子?是谁啊?”
“为什么死的?”
“说是平时就没规矩,被打之后养病什么都不能干,一顿能喝三碗面,没个正经的夫郎样儿,犯七条,便沉河里了。”
“……”
其实,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就已经说明了这孩子的未来……没有女人会再留下一个曾因犯错被人围观取笑的夫郎。
杨伦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轻啜着。
那天晚上,沈云少吃了半碗饭。沈英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轻拍着他的背,给了他一点花糕。
“是那天柱子上那个人吗?”
“……嗯。”
吹熄了蜡烛。
沈英在拼命的学习。不管未来要干什么,她想,她得离开这个愚蠢的地方。
考试。
还是那个破地方。
“哈哈。”
——抽到臭号了。
没办法,沈英只能在第一天天还尚早,不那么难受的时候玩命的快写。早早的写完,也就少受些罪。
出来时,沈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妻君——唔——”
好难闻!
这么回了家。她在澡盆里泡了好久,还是感觉有那股子味儿。
沈云都心疼的不行不行的了。
沈英的强迫症犯了——这次也要是案首啊!最后一次突然不是了,心里怪难受的。
等待发榜的时候,她问沈云:
“夫君将来想去哪里呢?”
“嗯?什么去哪里?”
“如果,我真都要走科举入仕了,你想我去哪里做官呢?”
“去做官家的夫郎?”
“……我不知道。妻君去哪儿我去哪儿。”他咬着糕点。
······
沈英为了给家里加餐,给自己点其他的乐趣,去河边钓鱼。
就这么一条一眼就能看到对岸的河,男人在哪里洗衣,女人在哪里钓鱼,孩子在哪里游泳,都分的一清二楚。
“……”
沈英换好了衣服,随意地拿着一块布,一个桶,一根钓竿,一个人坐着。
一缕凉风吹过,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阳光温暖的照下来,河面波光粼粼。
四下寂静无声,仿佛天地间只剩她这一个人。天上白云朵朵,偶尔有一只小鸟落在枝上,发出一点点声音。
“……”
确实是美好的画面啊。
“……出来吧。”
身边的大树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棕色衣服的女人跳下来。
沈英身子往后一仰——
为什么老是有人打扰她闲云野鹤呢?
时光回溯。
“看看吧,都是好东西。”
她轻轻地笑着——找到了。
“乖,我过几天就回去……”
扒窗沿扒窗沿!
“有些男的也挺聪明……”
趴房顶趴房顶!
“有人牙子来咱们这……”
往远望往远望!
“……”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卖我东西不收钱的时候。”
“呵——”这么早?
真的太明显了啊奶奶!
她清了清嗓子,把手放在胸口上:
“在下十六,今年十六岁,是你的——”
“你爱谁谁谁谁赶紧滚。”
咕咚——
这和她平时的表现不一样啊!
“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
“不想。”
干脆利落的一声——不想。
“不会吧?!你为什么不想?”
沈英没搭这茬:“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一个表情,一个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她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什么麻烦,然后她说:“你可真奇怪——比你以前还奇怪。”
“是吗。”并不是问句,只是客气一下。
“想知道你以前有多奇怪吗?”
“不想。”
“……”
好了。没辙了。
十六就这么站在那里,看她钓鱼。一直到日落西山,鱼桶已满。
“……这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我不需要。”
而且她知道,无论她需不需要,十六是会一直跟着她的。
她向回走了几步——
“还不赶紧跟上?”
十六笑了起来。
今天,沈府又添了一名新的成员。
沈英(当家的),沈云(充当吉祥物的),杨伦(管事儿的),余裕(打杂的),十六(侍卫兼门卫兼打手)。
分工如此明确,真是和谐的一家呢。
众:……并不!!!
“呦!你咋又整回来一个?”
“呵,呵呵……”
这下正好一人一个屋——十六就是那小门房。
“怎么了妻君?”
“啊,没,我就是在想啊——
这么大的个房子,当初鲍年刘姿她们为啥非得挤一个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