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你不知,南夷近些年有暴动迹象,皇兄有意让我与南召王和亲,可我……”她一下子哭了出来,云华有些惊慌,虽然我早听爹说南夷有暴动迹象,可她未曾想过,皇兄竟有让清荷去和亲的想法。
“清荷,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她看着清荷,一时不知怎么安慰。
“云华,这事皇兄知道,皇后也知道,可我…偏偏不信什么身份地位悬殊的说辞。”云华将她拥入怀,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地位悬殊,云华突然觉得可笑,心里一股苦涩却蔓延开来。
清荷临走时,云华只与她说了一句,从心所欲。清荷看着云华,久久没有动。
戚枫在云华府里不知不觉已经十日了,他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云华不想看到的日子总归是到了。
他向她拜别,她看着他如瀑的长发被微风扬起,他郑重的与她说道,“郡主救命之恩,吾永生难忘,许郡主一个诺,郡主若需要我,请将这玉佩连带着书信送到长安街的如意坊,我便会在郡主所说的地方出现的。”
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时间转瞬即逝,明世三十五年,云华十九岁,仍未嫁惹天下人哗然,而比起云华来,平时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清荷却格外的惹人注目。
明世三十五年,南夷暴乱,南疆百姓请求和解,皇兄亦不愿开战,因此,以和亲做了抵,可怜了清荷。
云华每日进宫,看着清荷日渐憔悴,本就纤细的体态更瘦了几分。
和亲的日子近了,清荷却传出了怀了身孕的消息,云华看着皇兄失望的看着清荷,愤愤甩袖而去,她抱着哭的汹涌的清荷,不知该说什么。
这么多年了,云华不知怎么的,还是记得戚枫,虽然已记不得他的容貌,却还记得他明媚的笑,大抵心里还是有他,虽然不过短短十天而已,可她总记得他与我讲过他小的时候练功时的糗事,她记得那年夏天,藤云苑传来了最多的笑声。
四月初的一天晚上,云华被紧急召入宫中,她用最快的速度的穿梭在回廊里,风竹说清荷要不行了。
云华跑到清荷的寝殿时,清荷面如纸色,一床被褥已被血染透,云华看着她,眼泪夺眶而出。
“清荷,你又做了什么傻事!”云华问着她,咆哮着,嗓子破了音,可云华怕,怕她就此去了,自己该多寂寞。
“云…云华,皇家容不得我的孩子,容不得污点,是…是我,对不住皇兄…可…可是…我…只是想跟澜洲…在一起啊…”她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段话,便撒了手,西去了。
“清荷…清荷!”云华哭的汹涌,嗓子也哭喊的哑了,宋澜洲是个云游诗人,她带着清荷偷偷在河边放纸鸢时无意中遇到的,想必为了能在一起,清荷吃了不少苦吧。
可说来,云华又何尝不是,她并不知晓对戚枫的是不是爱,是不是动情,可她知道,她忘不了他。
清荷的突然离世惹来南疆百姓的暴动,皇兄无奈,推了叶苕公主,可南召王并不同意,明世最受宠的便是清荷公主,其他的公主都只是陪衬,南召王指明要了云华,她有些错愕,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是,她到了该嫁的年纪了为国家做着好事也好,好歹还有一方百姓记得自己。
“郡主,您不是说要等真命天子吗?”鸢尾不解的看着云华,估计是猜不透她。
“不等了,等也等不到嘛。”云华笑着,她比以前安稳了不少,笑起来竟也多了一丝恬淡。
“郡主…”鸢尾看着云华,欲言又止。
她拿出那块珍藏在胸口的玉佩,带着云华的体温,那并不是什么上等的玉佩,至少于云华这样见过天珍地宝的人来说,不算是,可不知为何,她竟能将那玉佩带在身上三年之久。
次日清晨,她便出了门,这在以前,爹娘一定不会许,可因云华要嫁到南夷去,再不见长安景,爹娘才许她出门的。
云华将昨夜写好的信,连带着玉佩送到如意坊去,便在书信上的地点等着,其实她约的是傍晚,可又不知该干什么去,索性就坐在草地上等。
正值夏季,阳光有些刺眼,云华闭着眼将头埋在双腿间,一时间竟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关于自己的梦,梦里,她抱着一把剑孤独的坐在悬崖上,戚枫从远方踏着轻功而去,她努力的跑着,追着,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后来,他不见了踪影,她抱着孤剑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心里像是缺了一块什么,这泪越哭越汹涌,云华从梦中醒来,衣角已然是被浸湿了。
夕阳西下,红霞漫了天,在她恍惚这波光潋滟的湖面时,他来了。
“郡主,好久不见了。”他依旧神采奕奕,云华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许久,方想起自己救的戚枫究竟是什么样子。
“嗯,是好久不见了。”他个子高了,顺势坐下来的时候,比云华还要高上许多。
“郡主有事需要帮助?”他问着,眉眼望向远方,嘴角带着笑。
“倒是没什么,我想着,偶尔试探一下,若是你不守约,我该怎么罚你。”云华看着他,霞光入了眼。
“哈哈哈哈哈,这还真像是郡主说的话。”他笑着,笑声爽朗。
“当然,我那么高傲。”她陈述这事实。
“那我便陪郡主聊聊吧。”他拿起小石子丢进河里,荡起水花,晃了波光。
“说说你离了王府以后都做了什么吧。”云华笑着,脸上依旧恬淡,心里也毫无悸动。
“我啊,浪迹江湖呗,那次被追杀,不过是因为我师父的秘籍在我身上,如今秘籍我已经安放,自己也颇有些功力,不会再那么任人欺负了。”他说着,眼中闪着光,她知,那是他的大志,他的远方。
“那,你可曾有过心仪的女子。”她问着,想知道些什么,就如云华说的,她并不知道他对戚枫的,是爱,还是好奇,所以她极想在离开前知道些什么。
“嗯…有过一个的,不过我高攀不起啊。”他突然笑的更灿烂,可眉眼之间却满是无奈和悲伤。
“嗯…就是啊,我高攀不起吧。”云华叹了口气,她拥有权利和富贵,可无价的是自由,她高攀不起,也不被别人认可,可笑的是,总有人以为,是别人高攀不起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