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剑狠狠的穿进了自己的身体,也穿进了他的身体。
这注定是腥风血雨,她仰面看着这沙漠上残存的太阳,眼里是冷漠。
大漠上的风渐渐刺骨,她笑着对上那一双眸,可那眸却失了神,再也未曾转动。
“真好,殇野。”她抱着他,嘴角勾起弧度,眼泪却汹涌的从眼眶里溢出,“殇野!”
“又做了什么噩梦吗?”那是双温柔的眸子,至少对她是这样的。她看着他,那张满是温润气质的脸,哪里像个将军。
“是做了个噩梦,梦里我把你杀了。”她淡淡的说道,他却像是玩笑一般听了。
“梦都是相反的,知道吗?”他笑着,她不敢直视,低声唤着,“殇野…”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语气温软。
“嗯,我在。”他更加温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是个将军,北燕的将军,她不过是战乱中被他救下的女子,她是个江湖侠客,他谴走了所有的难民,唯独因她倔强而被留下。
“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她抬眸问他。
“很快就会结束。”他笑道,接着说道,“一回京我便娶你为妻。”
她有些错愕,随后眼底闪过喜悦,她眉开眼笑说着“那真的是太好了。”
她和殇野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这岁月的清浅默默的在眼里生根好多年,她倾慕他,所以也愿伴他长久。
“报,将军,呼卓又来攻城了。”那士兵突然来报,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好,通知将士们,守好城门,加强防守。”他是个将军,可并不像个将军。
“你要小心。”她将铠甲拿上,好在她常年习武,还有些力气,若不然,还真是拿不动。
“放心,呼卓还没有那个本事打进林城。”他温暖的笑着。
她确定,呼卓没那个本事。
在北燕,没有人不知道苏殇野的名号,他是北燕士兵的战神,也是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所以他不会输,也不能输。
“娆颜,你要去哪里?”许清问着。
“阿野出征,我必要看看他才行。”她仍不放心,想去城墙默默观战。
“罢了,早就与你说过,战场危险,为何不听?”他皱了皱眉头,精神的眉眼也不见得那么精神了。
“这么久了,你还不知我吗?”她笑颜盈盈,终究是骗过了他。
她哪里是去观战,我是想着,若是有人暗算殇野,她好歹也能为他挡下,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这道理她知。
“放心,我是个女侠客,你忘了吗?”她见他仍不放心,又补上一句。
她偷偷上了城墙,营里的将士们都认识她,且知道她的,柱子看着她笑了笑,她也笑了笑,随后露头看着城下。
呼卓一身蛮肉,套上铠甲,显得笨拙不堪,娆颜看了看殇野,这男人当真是好看,怪不得天下女子都想与他共度余生。
“你敢与我去大漠深处去打吗?”呼卓嚣张的说着。
“你攻我城十月有余仍未破,还不死心?”殇野挑衅。
“哼,你们就能守着那城墙,一个个儿皆是鼠辈,比那缩头乌龟还蠢上三分。”呼卓嘲讽,她见他身后的人马蠢蠢欲动,笑的嚣张。
“等你什么时候有那个实力守着一座城再来与我说这番话吧。”殇野笑的温和,让呼卓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吃瘪。
“哈哈哈哈…”将士们的笑声响彻沙场,娆颜眼里笑意更浓。
“少废话,还不快来应战。”呼卓恼,拿起那具有北疆一族特色的武器。
殇野不含糊,拿起枪,帽顶的红缨随风飘荡,他一身玄色的铠甲在大漠的日光下如鹰般犀利。
她看着这个男人,眼里是熠熠的光,心头难掩激动。
身下的这座城原本是个普通的城市,那时她也在这里生活过一阵子,可后来遭到北疆的攻打,如今已经无人居住了。
他那时也如现在这般,是这座城市的救世主。
刀光剑影中,呼卓渐渐处于下风,他的下属却不知何时抓住了小豆子。
小豆子也是这批难民中之一,他的父母都死于战乱,可是,娆颜不是已经将他托付给一个将士,让他把小豆子送到后方的城里去了吗?
“哇…哇…”小豆子的哭声在这里显得格外响亮,她眉头一皱,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呼卓,你打仗归打仗,你抓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殇野急了,身后的战士们更是急了。
副将吴更一声令下,双方便开战了,她看着小豆子被那下属扯着衣襟,已有呼吸不畅的意思,便猛地跳了出去。
“娆颜姑娘。”柱子唤着我。
“没事,我是个侠客。”她笑了,转眼便消失在这战场上。
她快速的摸到擒着小豆子的北疆兵身边,与他打了起来,救下了小豆子后,她猛地看到那北疆的副官偷偷的在拿箭弩瞄着人,娆颜放眼望去,殇野那一身玄色战袍最是出众。
“吴更,你看住小豆子!”她将小豆子推到吴更身边,转身便跳向殇野身前。
箭弩穿进了身体,她只觉腹部撕裂的痛,与殇野争斗之人便一棒打在了腿上。
“阿颜!”殇野表情瞬间失了控,她摇了摇头,指着那个兵说道,“杀了他!”
鲜血顺着肚子向下流去,腿上,她听到咔的一声估计是断了,有些疼,不,是好疼好疼。
这一场终归是呼卓以败而归,殇野一身玄色铠甲虽看不出变了什么模样,却染满了血腥味儿。
他抱着娆颜,她依旧意识清晰,只是脸色苍白。
“阿颜,你为何要来?”他抱起她,声音充满了悲伤。
“你说过的,你是将军,所以必须要护好这江山和子民,你若是看着小豆子死了,大概一辈子都无法直视自己的虎符和铠甲吧。”她说着,意识渐渐模糊。
梦中,她只觉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一般的痛,不由得紧锁了眉头,身边人长长的叹息,她缓缓睁开眼睛,已经是七日以后了。
“阿颜,你醒了?!”他从不像这般激动,至少她认识他这么久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