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黎明所开之花,去花蒂花蕊,取花瓣二两放入研磨碗中,用玉杵细磨,待花瓣成泥,汁液四溢,倒出备用,以火烤之,沸腾而蒸馏。
这是制清妍香的方法,此香清淡,清目怡神,有安神之效。
她将花泥倒在一旁的碗里,这这花瓣的泥,经过糖腌制,可以做成花饼,还在还没浪费。
“文瑶姑娘,今儿可有袭人香吗?”那是个贵妇,一身绫罗绸缎,是她店里的常客。
“这并不是袭人香该出的季节,吴夫人再等等吧。”文瑶笑道,每个季节开的什么花,制出什么香全凭花开时节和成色。
“那什么时候才能有袭人香?”吴夫人急了,额上密密麻麻的冒出汗珠。
“夫人,袭人香在冬季才有。”怜儿说着,文瑶也连连点头。
“你不知道啊,文瑶,我家大人最喜我身上的袭人香,所以烦请你,要是有的话可千万为我留着。”吴夫人说着,她是当朝户部尚书吴大人的正妻,家中妻妾成群,她只得想法子留住夫婿。
“夫人放心吧。”文瑶点了点头,郑重的与她说道,文瑶这香坊开在京城,却不为寻常百姓制香,她的香,每一种香只卖给一个人,因此来她铺子的人,她闻香便可知是谁。宫妃贵妇,她这里都有记载,故她并不愁吃穿。
且她每日只能制一种香,所以分外悠闲,时常拿着吃不完的花饼去城外救助些乞讨者,因此在京城这官僚密布的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怜儿,那你就先看着吧,今日素月姑娘会来取锦妃娘娘的问魂香,我得回去做花饼了。”文瑶叮咛道,怜儿应了她,她便回去了。
因为制香,她的府邸格外的大,因为有一大半儿都是种植的花,还有五座阳室专门种植稀有花草,因此也算得上是阔绰。
她将腌制好的花泥盛出盆子,活上面,专心的做着花饼。
如今是夏日,花开正好,她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花饼,出了城。
风吹的温柔,扬起青丝,文瑶抬头看了看天,好在日子过得还算如意。
“文瑶姑娘来了。”那是帮孩子,年纪轻轻便成了乞讨者。
“莫要抢,一个一个来。”她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心疼,文瑶顾得上吃食,却不能全都收了他们。
“文瑶姐姐,我从老土那里打听到的,说是朝中重臣被杀,现场留下了出自姐姐坊里的香,姐姐千万小心啊。”说话的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文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凝香坊里的每一种香她都有记忆的,再加上她天生对香有天赋,嗅觉极其灵敏,所以这事该不会与她扯上太大关系。
“嗯,那我今日便回去了,若是有事去凝香坊找你们怜儿姐姐便好。”她说着,转身收了食盒,跟大家道了别便回去了。
文瑶是个孤女,从小和师傅相依为命,师傅是宫里的制香女出身,故十分注重规矩,文瑶并不爱遵从这规矩,因此在宫外开了这香坊,不愁吃穿,也可偷闲,闲适的舒服。
她刚入门,管家叶老便与她说着,“姑娘,大理寺卿温大人此刻正在辉汀苑。”
文瑶应着,“我知道了,叶老,您不必跟着伺候,我换了衣服便去。”她不由得惊奇,方才有人与我说了有命案与她香坊有关系,如今便查上门了,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她不由得好奇,这大理寺卿温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文瑶回院子换了身襦裙,转身便去了辉汀苑,遥遥便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坚挺的脊梁,一身玄色衣袍随风飘荡,那身黑袍不做多余修饰,只是浮动着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边角整洁,规规矩矩,与他这大理寺卿的身份说不上的相符,文瑶嗅着随风飘来的花香,心情大好。
“见过大理寺卿。”她点了点头微微福身,并不行大礼。
“不必多礼,是奢香坊的文瑶姑娘?”他转身,她看着他肩上的落花,知他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小女子奢香坊,花文瑶。”她抬眸,入眼的是他随风扬起的墨绢般的发丝,五官俊秀,浓眉大眼间透着正气,一如他的官职,唇形略带性感,让人惊艳。
“温某今日能来此,姑娘该知是何缘故。”他一字一珠,语气不惊。
“无非是因香。”她笑。
“我知姑娘不会涉及命案,温某实在是拿此案没什么线索,才想到香,因此而找到姑娘。”他好听的声音依旧响着。
文瑶心下一叹,他这是需要她的帮助了,“若想让我助你也未必不可,可小女子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身家性命恐要搭进去,看不见这世间繁华了。”
“姑娘不必担心,若是姑娘肯帮忙,要温某日日跟在身边保护也未必不可。”他满面严肃,可她不过是玩笑话,她懂的制香,怎会不懂得制迷香和毒香,手无缚鸡之力是真,可保命这对于她来说也不见得是难事。
文瑶有些尴尬,“那便如此吧。”只用这话来圆场。
翌日清晨,她日常黎明取花,随后制香净身,将花瓣碾成泥,再依次将配料放入容器中,一道道工序,一做便是两个时辰。
文瑶有些疲倦,抬头只见静静立在庭院里的他。
风吹落几片桃花,从他身前飘过,那一身玄色的衣袍与花瓣竟格外唯美。
她顺了顺满头青丝,尴尬的看着他,因为制香,必须要净身,身上不可带一丝一毫的其他味道,因此我并未上妆,素颜朝天还一身素衣,不由得躲避他的视线。
“大人久等了。”终究是逃不过,她只好笑着点了点头,是她自己多嘴,偏要他来保护自己的,真是自作自受。
“不久,刚好。”他看了看天,亦看了看她。
“大人等等我,净身换衣便和大人走。”着急躲避这尴尬的气氛,文瑶找了个由头脱身。
“好。”他就站在院子里,没有要动的意思。
“要不,大人去前厅,我叫侍女给大人倒杯茶也不迟。”她猛地转身,他依旧一动不动,文瑶默默的看了一眼他的脚,嗯…他该不会是脚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