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血淋淋的画面充满眼前。
我站在森林里,四周很暗,我看到了一个孩子,不,俩个,三个……好多好多的孩子,他们手里都抱着一个娃娃,他们在笑,他们满身都是血的冲着我笑!
血源源不断地从他们的嘴里、眼睛里、身上渗透出来,他们的白衣早就红得不成样子。怀里的娃娃很祥和地笑着,却意外的惊悚。在一片凄异的笑声中,眼前的孩子一点点地融化成血水,变成了倒在血泊中的娃娃。这时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上穿着洁白而精致的公主裙,怀里依旧抱着一个娃娃。而那个正是此刻我手中拿着的一模一样的人形娃娃。她的身上很干净,但唯一不同的是,女孩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正滴着血的匕首。
笑声依旧在耳边徘徊,冷汗渗出额头。我盯着那个女孩,而她也看着我。两个人冷眼相对。
“你杀了他们。”我看着她淡淡说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看着匕首中倒影的自己,嘴角渐渐勾起诡异的弧度。
“他们该死……对吧,Anna……呵”她看着怀里的娃娃轻轻说道。但声线却与我异常相似。
随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仇恨。“你也是!”说完,扬起匕首朝我冲来。
娃娃从手里脱落,重新掉回箱子里,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我怔在原地,女孩的余音还未消失殆尽,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声又响起,我清楚地听见她说:
“别忘了,我就是你。”
手机在口袋了振个不停,冷静了一下思绪,拿出手机。
“喂,慕寒啊,你去哪了?我一转眼你就不见了。”电话里传来顾北笙焦急的问候.
“哦,我马上过来。”说完将那个名叫Anna的娃娃重新放回原位。箱子后面放着一个比较精致的长盒子,打开里面都是精致好看的娃娃替换衣物和用品啥的。没多大异处。将木屋锁好把钥匙埋起来后,按照原来的路回去了。
见我回来,顾北笙终于松了口气。
“你刚才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那边森林。”
我淡淡说完,却见旁边听到我说话的孩子们个个都惊讶和恐惧地看着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中那个叫乐乐的孩子,怯怯地看着我,轻拉顾北笙的衣袖,小声地说:“北笙姐姐……那个姐姐说她刚才去了森林是真的吗?”
“嗯?怎么了,乐乐?”顾北笙蹲下来,轻摸男孩的脑袋。
“森林里……有鬼……”乐乐说完,似乎是有些害怕的朝顾北笙怀里靠了靠。
“怎么回事?有人给姐姐说说嘛?”顾北笙显然有些不信,一脸疑惑地看着孩子们。那些孩子在听到乐乐的说的话后,都开始纷纷回忆,七嘴八舌地朝顾北笙说道。
“如果我们做坏事了,李婶就常常会说如果我们再不听话就把我们扔到森林里……”
“森林有会吃小孩怪物!”
“李婶说几年前有个孩子不信,就半夜去森林,第二天就不见了。这接下来很久只要去了森林的,都会消失不见。那段时间森林还被弄成禁地,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不过那禁令很久以前就解除了,但还是没有人会进去。”
“我据说之前有个新来的大哥哥不信这个,晚上专门去森林,第二天白天他被人发现在垃圾堆放那里,好像是傻了,嘴里就重复些什么‘有鬼啊’,之后就自杀了。”
……
孩子们说的话使得顾北笙逐渐明白为何孩子们在听到我从森林里回来后的不可思议,于是她也用一种看英雄的眼神看着我。她站起身,看了看孩子们,摸了摸附近孩子的脑袋,轻声说道:“好啦,不要去想那些事情了。该上课了,快去吧。”
“好!”孩子们纷纷答道,随后个个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乐乐怎么还不去啊?”
我闻声,回头,却发现那孩子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在与我四目相对后,他笑了,然后对我说:“姐姐,以后不要再去森林了哦,太危险了,乐乐很担心。”说完也随大众离开了。
出了孤儿院后,顾北笙站在原地,打量我,还不断比手势问我这是几。在确定我确实没事后,才放心地搭上出租车离开了。
回到痕,发现桌上有一只录音笔。点开,里面是捉来的人的声音,声音在发抖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听完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此时E从敲门而入,半跪说道:“帮主,那人死了。
“你退下吧。”
“可是,帮主,他不是被ADDICTION弄死的。”
“失血过多,心肌梗塞。”
“下去吧。”
“……是,帮主。”
时间倒退到几个小时前——
一个全身黑的人来到关禁那人的囚笼。
“呵,没用的。”被悬空挂着的男人,讽刺轻笑,囚笼里没开灯,只有走廊里的灯透过囚笼里小小的窗户和打开的门稀稀疏疏地照了进来。光线很暗却依旧能看到男人惨白的面容。
痕很少会用武力威逼罪犯说出真相,只要在他们的体内注入超过安全剂量特意调制的ADDICTION,便可以让他们从实招来。
可是眼前这位已经被注的人却丝毫没有任何要全盘托出的准备。明明就是个无名小卒,真不知道她还留这个人干嘛,无聊。将绳结轻而易举地打开,那人跌坐在地上。随后H自顾自地来到角落,靠墙坐了下来。
那人反应过来,踉跄着去跑出囚笼。而坐在黑暗中的我却丝毫没有任何举动。可没过多久,那人又惊恐地跑了回来,把门关得死死的,畏缩在H身边。
斗篷将她的脸遮住了,他碰了碰她,却发现她没丝毫反应,于是又更加用力地推了推,却不响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显然奇怪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掀开斗篷。
却一下子,被吓得连连往后退。那是一张极其狰狞而扭曲恐怖的脸。嘴里还吐着白沫夹杂着血液。
“为什么要伤害她”
H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很淡,嘴里的白沫与血液愈发多了起来,更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魔。
“我我我……我不知道”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我、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只、只是接到上面、上面的任务,要、要、要我用特定的枪打她一枪。我、我只是为了生存,其他什么、什么也没做……”
我一点一点地爬向他,身后留下了血路,他已经无路可退,浑身哆嗦着看着我,我伸出充满皱纹老态和鲜血的手,轻抚他,他已经被吓得口吐白沫。双手覆在他的眼睛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乖孩子……上帝会疼惜你的。”
说完合上他的眼,他也终于不堪重负地倒在了一旁。
将插在他身上的管子扯掉,斗篷里终于不再源源不断地流出新鲜的血液了。撕下那狰狞的面具,和手膜,将已经肮脏无比的斗篷和隔离服脱掉,头发重新扎好。打开门,把这些脱下的东西,装回放在门口的背包里。然后关上门,背上背包离开。
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至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
为什么要那么乖呢?
没有伤害她,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从地下室里出来,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上投射出光明的阴影,走过去,一切重新变成一片阴暗。
光明褪去,黑暗将至,无光之际,神明保护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