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凤萧寒和凤萧明两人刚踏出书房正欲往皇宫而去四,却看到书房外的院子里竟是意外来客,宽大的黑色斗篷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在昏暗的月光下,无法辨识来人是谁,虽然此人没有半点危险气息,但两人还是小心提防着。
“阁下是何人?”凤萧明率先出声。
来人抬手抚落头上的帽子,漏出整张脸:“两位王爷,莫要出声,是我,慕容玉婉!”
两人皆是一愣,本该受伤卧床的女子此刻竟然出现在六王府,而且无声无息,难道又是故布疑阵?
“我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确定要在这里说话吗?”清冷的声音中带着点气力不足,玉婉也懒得废话,径直开了门,走进书房寻了软塌坐下,重重的喘了口气。
凤萧寒看着坐了他软塌的玉婉,微皱眉,似是不喜,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换了一句话:“娘娘不应该在宫里养伤吗?还是说这场刺客又是娘娘布的局?”
看到完好无损的玉婉,凤萧明也狐疑着。
但玉婉并不想对刺客一事做任何解释,反正伤在她身上,与他人无关,该找谁讨回这笔债,她自会要回来,感觉气息平稳了,又以一贯清冷的语调说:“我今夜独自前来,是有事相求于六王爷,正巧瑞王也在,就请做个证人吧!”
“皇后娘娘,您言重了,有何事吩咐本王一声就好,何以用求?”
“因为我所求之事,您未必肯答应!”
“既知如此,为何还来?”
“此事只有您能做到,玉婉不得不来!”说完,从怀中掏出个小包裹,打开来竟是明黄的圣旨,凤萧寒和凤萧明神色一变,忙转身让人把书房外里三层外三层防护起来。
“娘娘,您这是何意?”凤萧明忍不住问了一句,然,下一秒,他便惊讶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朝皇后,堂堂大将军的爱女,竟跪在了凤萧寒的面前,手捧着圣旨,祈求道:“慕容玉婉代表天凤臣民请求六王爷登基为帝,助本宫铲除朝廷奸细,以慰皇上在天之灵!”
玉婉跪下时,凤萧寒亦是急急单膝跪地,听着玉婉的话,除了震惊还有着一丝敬意,对,就是敬意,在他眼里,女人只会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甚是讨厌,可慕容玉婉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能屈能伸,心思细腻,运筹帷幄。只是,他未必就会听之任之。
“皇后娘娘先起来再说。”搀扶着玉婉站起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圣旨,良久不曾说话,书房里陷入了静默中。
“为何是本王?是皇兄的意思?”他可没忘记皇兄还留了一封书信给她。
玉婉摇了摇头:“皇上留给我的是道空白圣旨!”摊开明黄的布帛,果然除了玺印,一个字都没有。
意料中的情况之一,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到此时,依然无法想透皇兄何以敢把江山交给她,虽说至今为止,她的表现让人十分惊艳。
“凤萧寒,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从此戴着面具生活,但你的好兄弟只信你,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玉婉微喘了气,又继续说:“事已至此,难道,您还不明白,皇上不过是借我的手逼你一把吗?只是他生前不愿意勉强你,让你跟他一样,困在那四方墙中罢了!”
默默卷起圣旨,握在手上:“玉婉言尽于此,还望王爷为天下苍生考虑,圣旨,给你,若是愿意,便带着它来玉凤宫找本宫,若是不愿…”深吸一口气,说:“本宫不勉强,但为了天凤,本宫不会再追究刺杀皇上的真凶!”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是谁,对不对?”凤萧寒终于有了反应,急急捏住玉婉的双肩追问,不曾想,竟捏在了她的伤口上,疼的玉婉直冒冷汗。
凤萧明发现不对劲,急忙挡开凤萧寒的手,借着烛光,仔细一看,玉婉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你受伤了!”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凤萧寒微微错愕,左手扯下斗篷扎带,微微一动,哗的一下,斗篷从玉婉身上滑下,露出一身素白的衣裙,左肩上已经沾染了大片的血,可见伤口应是一剑贯穿她的左肩胛,瞳孔瞬间微缩,一向无多余表情的凤萧寒竟也怒了,右手捏着玉婉的下颚,强迫她抬头,愤怒地吼了一句:“你想死吗?”看着她愈加苍白的脸色,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子渊,让欧阳子速来一趟!”
“我这就去!”
“不……”玉婉眼急手快地捉住凤萧明,情急下再一次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几乎晕厥过去,一阵眩晕,直直往后倒,跌入了凤萧寒的怀中,条件反射的凤萧寒差点动手把她推出去,却在见到她咬唇隐忍痛苦的样子后,改推为抱,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而这时的玉婉眼神逐渐涣散,却还是撑着把未完的话说完:“不够时间了,走秘道送我回宫,若让人发现我不在宫中,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然后,有些无力的从袖中抽出秘道图纸,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地图从她手中掉落。
看着晕过去的女子,两人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甘于如此付出?
凤萧明捡起地上的斗篷给玉婉披上,再把掉落的地图摊开,赫然发现,皇宫秘道的其中一个出口竟在六王爷府的竹林里,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凤萧寒,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座府邸是父皇所赐,竹林也去过很多次,却不曾想过凉亭下会有个秘道,难怪玉婉可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府中。
时间紧迫,凤萧寒顺势抱起玉婉往竹林深处的凉亭走去,凤萧明则运起轻功飞速去寻欧阳子……
皇宫秘道,历代帝王才知晓的秘密,但此刻的凤萧寒却没有心思打量,仅凭着记忆中地图所标示的位置极速往前走,秘道九曲十八弯,机关重重,若无地图指示,恐怕会在秘道里丧命。
秘道的出口在玉凤宫的寝殿里,凤萧寒刚抱着玉婉出来,祈公公和素荷马上迎了上来,显然是在这里等候多时,祈公公还在嘴里叨叨念:“谢天谢地,娘娘平安归来了!”
看着昏迷过去的玉婉,素荷便知是伤口裂开了,顾不得行礼:“王爷,麻烦您把娘娘安置在床上,我给娘娘换身衣裳上药,太医两个时辰为娘娘请一次脉,估摸也快到了,您先回去,让太医撞见就不好了!”
“嗯”凤萧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绕过素荷,把玉婉轻轻地放下,准备起身时却发现玉婉的右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怕是昏睡中疼痛无意识抓着的,尽管如此,凤萧寒的心中却微微有些异样,十六年来,她是第一个敢抓住他衣襟的女子,而他竟未曾发现。
这边,拿了干净衣裳过来的素荷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有些吃惊,连忙剥开玉婉的手指,然后福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王爷,多谢您把小姐送回来。”
“好生照顾皇后”凤萧寒挥了挥袖,转身踏入了秘道,合上了门却没有离开,立在原地等着欧阳子。
素荷简单地处理了玉婉肩上的伤口,刚把衣服系好,莫太医和医女就进来请脉了:“素荷姑娘,娘娘可有醒来过?”
素荷心知瞒不过太医,只好“实话实说”了:“是,娘娘醒来一次,似乎是惊吓过度,醒来后跌下了床,扯开了伤口,情绪有些激动抱着奴婢哭了好一会,刚刚才又昏睡了过去。”一边说还一边悄悄抹泪,祈公公在一旁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素荷这演技果断赞。
“这就合理了,难怪娘娘脉象紊乱,内息不稳,伤口有裂开之迹,伤势竟比之前更严重,恐怕今晚会引发高烧,姑娘须地寸步不离守着娘娘,这是药方,请祈公公过目!”莫太医捋了捋胡子,写下药方,交给祈公公。
确认没有不妥,祈公公随即交代下去煮药,素荷也迅速的把娘娘染血的衣裙清理了,寝殿内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