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温华步步设计,筹谋多年,终是利用玉婉和凤萧寒引出了传说中凤氏一族的守护神鸟——不死凤凰,逆转了生死,又岂会轻易罢休,不得不说,他若将自己的聪慧用在正途上,一定是个造福人类的伟人,神鬼之事神秘莫测,他却能窥得一二,加以利用,铸成生死轮回阵,也是个人物了。
只见他拿出一把小旗,以血祭之,在离梦萝笛声的配合下,傀儡军化零为整,有秩序地进攻,或如铜墙铁壁,或如尖刀利刃,一时难以击破。
“被自家军队攻击的滋味如何?”离温华见玉婉有些错愕,又抛出了一记重击。
是了,无怪如此熟悉,这竟然是慕容军的阵法,而能如此契合,又豪不出错的,也只有慕容军了,这些傀儡难道都是······
“如你所想,这些可都是曾经的英雄,许多人都曾看着你们长大,慕容玉婉,你下得了手吗?”离温华笑得极为诡异,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白水心,他后悔过,为了大业,放弃了白水心,只因为他知道,只有白水心和慕容烈结合,才有可能生下凤凰血脉,如他所料,慕容玉婉天生凤命,可他也永远失去了白水心,所以他疯狂,不顾一切要铸成生死轮回阵,只有超脱生死,他才能与她厮守,才能没有遗憾,他的人生应该是完美的。
一切的一切,都按着他的剧本在走,她真的活过来了,可这个人又似乎不是她,“我不过是想要你陪着,既然你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愿给我,那我就毁了你的女儿······”
离温华的话语刚落,凤萧寒的剑居然直指玉婉,那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不,婉儿,快躲开······”白水心吓得脸又白了几分,可她实在没有气力去阻止这一切,凤萧寒身上有一半的离族血脉,同离温华系出同源,稍不注意就会被离温华所掌控,这世上若有一人能真正伤得了凤凰血脉,那只有真龙天子了,离温华当真是算无遗策,难怪从一开始就胸有成竹。
可惜,龙宫里还有许多的秘密是离温华所不知道的,比如凤萧寒和玉婉身上的龙凤袍,百毒不侵,刀剑不入,又比如玉婉身上的泪石,那是相当护短,又比如凤萧寒脸上的面具,有稳定心神之效用。
是以,剑在即将伤了玉婉的前一刻停了下来,转而一击爆发,将围困玉婉的傀儡身首分离。身后的危险,玉婉岂能不知,但她就是相信,凤萧寒绝不会伤了她,事实证明,她赌对了,一个回身,相当有默契的与凤萧寒背靠背,逐一破阵,步步逼近离温华。
这一反转,显然不在离温华的预料之中,可他已经来不及细究原因,手中的旗不断摇曳,却不及玉婉的速度,只见一道金色的剑芒闪过,手中的小旗已是支离破碎,离梦萝的笛声失了掌控,也渐渐乱了,眼见大势已去,这狡猾的狐狸竟然窜逃了,也不知他触动了哪里的机关,竟然带着离梦萝逃之夭夭。
“穷寇莫追!”凤萧寒和玉婉正寻思着追过去,却被白水心,或者说是凤凰给阻止了。
玉婉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有过多犹豫,转而回到莲台上,扶起了凤凰,“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毁了这生死轮回阵?”
白水心看着玉婉,欲言又止,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凤萧寒见此,心中隐忧,恐怕要毁了这大阵要付出的代价,是白水心更甚至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果然,白水心接下来的话证明了他心中所想。
“命盘,早在前年前就该毁去,是我的突然出现,让这片大陆有了一丝生机,因缘巧合下,我邂逅了凤氏先祖凤飞崖,当时的我,神力尚未恢复,形同凡人,甚至比凡人还要弱上三分,又因为一双异于常人的金瞳而备受欺负,是他不顾众人反对,不惧流言,救了我,将我带在了身边,哪怕发现我的真身是一只鸟,也从未轻看我或者惧怕我,更甚至在众人怀疑我是妖物时,几番救我于水火······”
“所以,你舍弃永生,就是为了报恩?”玉婉不难想象当时的凤凰处境有多难,异类难免被人排斥,不管在哪个时代。
“说是报恩,其实不如说,是凤飞崖心中的美好世界吸引了我,不管是人是神,都会有为了权力地位而不择手段者,我就是权力的牺牲品,才会坠落在这片毫无灵力的大陆。但是,飞崖他不一样,是我见过的最磊落之人,有他在的地方,他永远是焦点,一举一动皆令人不由自主地信服,是天生的帝王,所以,我想看看他心中的大同世界,只是,命盘崩坏,危在旦夕,想要守住这片大地,谈何容易?”
“你喜欢他,对吗?”玉婉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凤凰甘愿如此。
“是啊,连你这个小家伙都看出来了,可惜那个笨蛋至死都不晓得我的心意,徒留我一人守着这些回忆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消亡······”
凤萧寒和玉婉对视一眼,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只能沉默以对,继续听着凤凰讲明这所有事的来龙去脉。
“你们方才所见,大地倾覆,山河崩塌,千年前就已经历过一次,命盘崩坏就证明这片大陆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规则就是如此,不用多久,这里就会归于洪荒,除非有不受这片大陆约束的力量注入,否则回天乏力。”
“而你,恰恰是天外来人,更是身负神力,这片大地注定有此一劫,却也留有生机,对吗?”玉婉看着莲台上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心中感慨,大抵已经猜出了事情的经过。
“是的,大地覆灭,飞崖也不能幸免于难,所以,我倾尽所有,断了自己的永生之路,稳住了命盘,但这片大陆并未有任何灵气,我能守的也仅有千年而已,所以,我给出了守护凤氏一族千年的承诺,赐予慕容一族将相之能,白氏一族文学之辉,离氏一族医学天赋,为了助飞崖实现心中的大同世界,我又将自己的血脉给予了白氏,让白氏一族的子孙中能有人拥有预知之能,沧海桑田,我看尽这世间变化,剩下的也只能袖手旁观了······”凤凰将往事缓缓道来,明明是局中人,却似旁观者,其中无奈,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离氏一族的反戈,就是命盘崩坏的征兆,他们之所以能窥得神鬼之事,也不过是因为规则,规则给了他们野心,赋予了他们足以毁灭这片大陆的力量,可怜他们还真以为开启了生死轮回阵,称霸东大陆,就能超脱生死。”
“这是个骗局?”凤萧寒也不由得震惊了,三千大世界,都有其运作的规则,果然是神秘又无情。
“倒也算不上是骗局,规则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可如今,命盘即将再度崩坏,且已成了生死轮回阵的阵眼,我们当真要等着消亡吗?”金莲上再度出现了些许画面,东大陆确确实实正处于水深火热中,玉婉不由得有些焦心,她的父亲兄长可还安好?
“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东大陆早以脱离了某些规则,而这一点,被你娘无意间窥视到了,所以她以命换命,成就了今日的凤萧寒,间接地改变了你们两个的命运,你们是这片大陆上唯二的不受规则约束的人。”
凤凰点破了白水心为何非要救凤萧寒的原因,她深知若家园不在,她的丈夫和儿女都将消亡,所以哪怕是拼上自己的一切也要谋得一线生机,因此,她给了将陨落的凤萧寒新生,改变了规则设定好的格局,天凤也因此而得以逐渐强大。
至于玉婉,本是有心人刻意安排白水心的姻缘,有意造就一个天生凤命的孩子,得以开启命盘,却没曾想,凤凰的血脉完整地出现在了她的身上,真真正正的凤凰命格,所以她从小就天赋异禀,又因为母亲的缘故,无端被改了姻缘命数,注定磨难重重。
“你们,本应是天生一对,夫妻缘虽只有短短几年,但也算得美满,如今的你们,情深缘浅,未来会如何,就连我,也无法勘破······”
凤凰的一句“情深缘浅”正正戳中了凤萧寒和玉婉的痛处,果然啊,凡事有得既有失,凤凰虽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可玉婉却总能在午夜梦回重复一个梦,梦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白雪皑皑的山巅,孤独又寒凉,是不是她这辈子就注定了要孤身一人。
“不过,未来并非不能改变,你们只需要坚守初心,也许会有转机,当务之急是毁了这生死轮回阵。”凤凰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正题上。
“该当如何?”凤萧寒急急问道,祈望不是他心中所想那般。
凤凰深深地看了玉婉一眼,挥手间,莲台上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是空间洞,要想破阵,需要彻底毁了命盘,届时,我会化作新的命盘,婉儿只需要嵌入泪石,这片大地从此以后会衍生出新的规则,往后,是福是祸,端看你凤萧寒是如何做的了!”
“那么,玉婉呢?她会如何?”凤萧寒关心的只有玉婉的安危,若往后所有的新生皆仰赖于玉婉今日的牺牲,他宁愿牺牲的是他自己,既然都不受规则约束,换成他,有何不可。
“婉儿,是唯一记住了阵法图的人,凤凰剑也只能她用,泪石亦认她为主,除了她,再无第二人可破阵了,但,入了阵,就要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若是可以,我又怎会舍得让她入阵······”凤凰也是心疼,可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我陪她一起进去!”凤萧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陪玉婉走这一遭。
“此阵立于命盘之上,本就是火中取栗,容不下第二人入阵了。”玉婉相当平静,从凤凰欲言又止的那时起,她就知晓会是这样的结果,九死一生又如何,总归还是又一线生机的,“皇上,信我,即便我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我也一定会留着一口气!”
话落,突然龙宫一阵晃动,“不好,龙宫即将坍塌,没有时间了······”
“娘,您能把皇上还有灵兮他们送出去吗?”玉婉的这一声娘,让凤凰愣了好一会儿,想不到她孤独了千年,如今也有了个孩子,那么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就此陨落的。
“能,不用担心,他们会很好的,走吧!”说完,不待凤萧寒有所反应,就带着玉婉进了空间洞,与此同时,凤萧寒,灵兮,银雪以及所有的神凰军被一股力量卷走,再出现时,已经在离岛的海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