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两心相知如饮蜜

自那日后，玉婉就闭门不出了，除了林紫藤按时送来膳食，替她换药以外，她愣是一个人也不见。

不是没有人想要强闯进来看看她是否安好，而是她的帐篷被围了个密不透风，莫白亲自带人守在外面，还有灵兮带着银雪寸步不离，想进去，就得过五关斩六将，阵仗太大，实不宜硬碰硬。

幸好，还有个林紫藤能进进出出，知晓里面的情况，外面的人终究按耐住性子，没有去打扰玉婉休息。

然而，几天几夜的时间里，玉婉根本无暇休息，白日里，她在回忆过往，企图抓住一条线，理清前因后果，凤凰的目的越来越清晰了，却也让玉婉越来越彷徨。

夜里，她一遍遍地做着未知的梦，梦中的一切很是清晰，醒来后，又什么都消失了，想抓也抓不住，她知道是凤凰残留的力量越来越弱了，但它又拼命地想要告诉玉婉什么，以致于让玉婉夜夜不得安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伤好得很快，这也让她很是疑惑，神婆的药有如此神效吗？若真如此，那么离氏一族的医术就值得重点关注了。

而后，玉婉终于开始挑着见人了，首先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欧阳子，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也让凤萧寒不自觉酸了一下，总觉得比起他，玉婉似乎更加信任欧阳子。

“不日，我就要回宫了，但我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而你，是唯一能替我护住他们性命的人，欧阳子，我能信你吗？”玉婉开门见山，紧盯着欧阳子的反应。

“欧阳子愿为太后驱使，请您吩咐！”欧阳子毫不迟疑，凤萧寒给了他新生，所以他此生都不会背叛，但玉婉给了他信仰，所以今生愿为她效劳，绝不背离。

“起来，你先替我把把脉……”

欧阳子照做，这一诊脉，惊得他不由得瞪大眼睛，反反复复地又查看了玉婉手臂上和肩上能看的伤，竟已好了七七八八，他明白，他的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他的医术也没这么卓越，“这是怎么回事？”

玉婉拿出了几个小瓶子，一一摆放在欧阳子面前，“这是神婆给的，仅有三颗，当日哥哥病危，我竟也不晓得这是真能救命的，倒是便宜了离梦萝，仅剩的这一颗，希望你能将它发挥到极致。”

欧阳子明白，玉婉的意思是要他分析出配方，真正用到实处。

“这些是从离梦萝身上搜罗来的，效果不错，她如今霸着你的床位，分文不交，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玉婉意有所指，“我已命人传信，神婆很快也会来这里……”

“你不信她？”欧阳子顿悟，玉婉是要他去套离梦萝的药方子，但是神婆都来了，还要它去研究她的配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了。

“是，即使她是皇帝的生母，我亦无法全然相信她，其中缘由，我说不清楚，但我需要你做我的眼睛。”玉婉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只是神婆离香出现的太巧，许多事里都有她的影子，孰是孰非，暂不分明。

“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她的……”

“倒也不是让你监督她，而是要谨防她被人利用，她的弱点太明显，多留心她是否有异常举动吧……”玉婉想了想，又道：“离族的医术精湛，你们可以多交流，尤其是增强体质，快速恢复一类的药物。”

“你是觉得离温华会利用这种药物作怪？”欧阳子的直觉也是相当敏锐的，他是个医痴，也曾经为了凤萧寒而十年如一日地钻研增强体质，抗击毒素的药，自然也明白，如果这些药方作用在正常人或者强壮人身上，效果那绝对是大大不同的。

“这是离温华的优势，没道理不用，就怕我们什么也没准备，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玉婉凝视着手中的资料，目光沉沉，但愿还来得及。

“我明白了，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制定出最好的疗法，让我们天凤的将士更上一层楼。”欧阳子思虑一番后，越发坚定，眼里透着兴奋的光芒。

“你变了，沉稳了许多……”

“是啊，任谁来这修罗场走一遭，都会变的……”

欧阳子离开后，玉婉对着书案上的密信沉思，一只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案上画着圈圈，良久，才让莫白去请凤萧寒过来。

恰巧，凤萧寒自个儿过来了，步履匆匆，手上同样捏着封密信，想来是和玉婉看到了同样的内容。

“这件事，你怎么看？”两人交换看了密信后，凤萧寒随意地问道。

“我白捡了一个儿子，你多了个侄子，这不是挺好……”玉婉略有些嘲讽，先帝先皇后都仙逝好几年了，才冒出个皇子，真是出好戏啊，“想来，咱们那位失踪已久的李相就快出现了。”

“若真是皇兄和皇嫂留下来的遗孤那就好了……”凤萧寒由心而发，当年，但凡凤萧和有留下个皇子，他也不至于被绑在这皇位上，生受束缚。

“怎么，准备退位让贤了？”玉婉突然凑近凤萧寒，笑意盈盈，一把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我得好好看看你这张脸，回去了，好仔细瞧瞧，看你们叔侄两有几分相似，那孩子要是有你漂亮，你让位就让吧，有你这叔叔在，天凤也乱不了。”

凤萧寒任由玉婉拿下他的面具，看着她随意摆弄，听着她夸他好看，眼里尽是宠溺，只可惜在玉婉看来时，被隐藏了，他总是怕自己的心思会给玉婉带去负担，带去麻烦，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却又忍不住想要让玉婉多关注他一些。

“不是说要好好看我的脸吗？怎么瞧了一眼就不看了？”

“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怕我看多了，会想要据为己有……”玉婉不小心说了大实话，面具下的那张脸，对她充满了诱惑力，她没什么特别爱好，就是爱美。

凤萧寒低笑出声，不假思索地接道：“我不介意……”

然后，玉婉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灼伤了凤萧寒的心，“怎么哭了？”

“一次，一次就好……”玉婉含糊说道，然后把头埋进凤萧寒的怀里，无声哭泣，泪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裳。就这一次，让她任性地无视礼法，随心而为。

许久之后，玉婉抬起头来，仍旧是泪眼朦胧，“凤萧寒，我要回宫了。”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闷闷的，略带委屈。

凤萧寒心口一震，猛地伸手，将玉婉的脑袋按回自己心口处，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心砰砰直跳，几欲溢出，问得小心翼翼，“我以为你的心是铁铸的，原来，你只是锁住了而已，如今，你是愿意为我打开了吗？”

玉婉环住了他的腰，耳朵贴着他的心口，感觉有些不真实，“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你大婚，整个皇宫一片火红，我安静地居于上座，看着你和你的新皇后拜天地告祖宗，你知道你的皇后是谁吗？是紫藤……”

“怪不得，你总在我面前提起那婢女，只是，婉儿，不是谁都能成为我的妻，若那人不是你，我宁愿此生不娶……”凤萧寒在玉婉耳边轻轻诉说，一字一句，是那么的动听。

“你知道的吧，我的梦多是预知梦，十有八九是真实会发生的，除非有其他因素介入，改变了既定轨迹，所以我一直坚信紫藤会是你的皇后，而且紫藤之前，确实也是身带后格的。”玉婉缓缓地解释着。

“之前？那么现在呢？”凤萧寒精准地抓住了字眼。

“不久前，灵兮说，紫藤的命格变了，同样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但她已经没有了后格，与你的缘分也断了，还说……”玉婉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灵兮还说什么？”凤萧寒放开玉婉，直视她，直觉玉婉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很重要。

“灵兮还说，我们之间断了的缘分重新续上了，但能否修成正果，要看我们自己了，所以，凤萧寒，如果是你，我愿意试一试，我想好好的爱一场，哪怕我们做不成夫妻……”玉婉鼓足了勇气才下定了决心，她不想将来后悔，如果凤凰的目的是彻底抹掉它在这片大陆的痕迹，那么她和凤萧寒也许没多少时间了。

回应玉婉的，是凤萧寒温柔的一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让她羞红了脸，心跳变得好快。

凤萧寒何尝不是，这般娇羞可爱的玉婉，他还是第一次见，可稀罕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婉儿，当日你摘下我的面具，就注定了我只能是你的，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摘下我面具的人……”也许，初见时，他就被她吸引了，从此，再也不愿抽身了。

玉婉惊愕，他说：我只能是你的……这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吗？但真的好听，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牡丹，令人心醉。

“嗯，你只能是我的！”既然躲不开，心又不受控制，那就坦然接受吧，这样也挺好的。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心里如同灌了蜜一般，谁也不愿意先开口，乱了这一室的甜蜜温馨。

但，总有人不合时宜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