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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旅 海涯裂缝

早上醒来,宿醉的感觉真不好受。鲛小璃撑起自己又晕又疼的头,环顾四周却看不见苍星穹的身影。

“你是在找我吗?”林中传来爽朗的声音,他递过来一杯东西:“蜂蜜水,解酒。”

她乖乖地接过,受宠若惊地喝了下去。“你一大早就去给我买蜂蜜水了?”

“是我自己想喝,顺便给你带了杯而已。这里还有糕点,赶紧吃了点我们要启程了。”

“启程?去哪?”

“海涯裂缝。我刚刚已经打听好方向了。”

鲛小璃有点内疚,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苍星穹已经帮我把一切都打点好了。

“咦?怎么不见那只长翅膀的小白猫?”

“我托人把它送回家疗伤了。”

“哦~这样子。”虽然很好奇苍星穹的家,感觉他从小到大都是到处游历的样子,但是还是没有多嘴过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吧。

与此同时,在深宫里的芍芳院,春芽正在为沈嫣儿梳洗打扮。

“公主殿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蓝色衣衫的吗?怎么现在都选粉色的了?”春芽疑惑地看着沈嫣儿扔开满柜子的蓝色系衣服,翻出压箱底的粉色交领衣裙。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公主这么适合红粉系妆扮呢,春芽看着花容月貌的公主有点失了神。

“人的嗜好品味会变的嘛~正好麻烦你多添几套粉色的衣饰了。”沈嫣儿浅浅一笑,心里其实紧张得很。她望向镂花窗外的荷池,心想不知道恩人现在去了海涯裂缝找到巫女没。

可惜她万万没想到,鲛小璃有深海恐惧症,到了目的地,看了深不见底的海水,死活不肯下去。

鲛小璃正在懊恼地埋怨着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鲛人族的巫女,自然是住在海里啊。脸色吓得苍白,瑟瑟发抖地抓住岩石,就算明知道现在的她不会被淹死,也没勇气纵身一跃。

海涯裂缝,从地面上看只是一片普通平静的海角,一点都不起眼。附近的渔民经常在此地发现珍珠,引来了一大批采珠人,其中以徒手潜入水底采珠的海女为主。海女们发现,附近的海底地形都很平坦,唯有此处犹如被盘古斧劈过一般,兀然裂开了一道无底深渊,水性再顶尖的海女都只能接触到边缘地带,从来没有人知道漆黑的深渊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久而久之,人们便把这片海域称为海涯裂缝。

“一定要……下去吗?有办法……请巫女大人上来一聚吗……?”鲛小璃的声音已经颤抖得说不出流畅的一句话了,带着一丝侥幸望向在岸上幸灾乐祸的苍星穹。

“拜托,现在是你有求于人,你还想劳驾巫女大人上门找你?你是在做梦吧?”他贱兮兮地看着我笑。

“不过看你这么可怜,你欠我个人情,我陪你下去如何?”

“好好好!”她想都不想就连忙点头,但随即想起了什么都马上摇了摇头,“下面……太深……水性好……也没用……”

“切~本少侠自有办法。”他从身上掏出一罐子,用手指抹了一点在鼻孔耳孔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收好。“现在可以了。”

“这是什么东西?”好奇起来都忘记害怕了,说话也不抖了。

“秘~密~”

他缠紧随身物品,轻身一跃把不可入水的行李藏在不远处的浓密树冠之中,再回到我身边跳进水中。

“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苍星穹在水中牵起了她泡得冰冷的手,或许是因为鲛人的体温比人类要低,感觉他的手特别的温暖,她的心神也安宁了许多。

“嗯,准备好了。”

他用另一边手搬起一块大石头,双脚在陡峭的河岸边用力一蹬,带着鲛小璃向充满未知的海底沉去。

激起的细小气泡在我脸上一阵扑打模糊了视线,不过很快就消散了,鲛小璃看见海涯裂缝深幽的入口,就像是巨大的深海异兽狰狞的血盆大口,慌恐渗透蚀骨。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苍星穹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鲛小璃把涣散的目光集聚在他坚毅的背影上,不再去看那无底的黑洞。

人在海底,安静得仿佛远离了整个世界,渺小的自己和浩瀚的深海比起来如同沙粒,巨大的孤独感能够轻易压垮脆弱的心理防线。

但是,至少身边还有他。

应该是由于涂了神奇的药膏的作用,苍星穹似乎也能在水中呼吸自如。

随着深度不断加深,阳光越来越难穿透海水,离我们越来越远,周围游鱼的体型也越来越大。我不知道我们下沉了多久,只觉得漫长难熬。

突然觉得身边的水流异常的波动,两边峭壁中仿佛有东西紧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鲛小璃硬着头皮快速看了一眼,除了海草珊瑚鱼群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害怕到出现幻觉了?

苍星穹突然把手里的石块松开,他们的下沉马上减缓了。他把鲛小璃护在身后,如临大敌。

这深海里,难道有海怪?!鲛小璃忘记了现在自己就是……

她在苍星穹身后探出了个头,只见他们面前有一个黑影挡住去路,从上人下鱼的轮廓看得出也是一条鲛人。她正欲出声,黑影一挥衣袖,暗浪涌来,鲛小璃脖子上挂着的海泪珠突然闪烁出光芒,吸引着她向黑影移去。

苍星穹用力想抓住她的手,但是一股漩涡把他往反方向吸去,把他抛向海面。

黑影开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男音响起:“鲛人一族的圣地,不容闲杂人等踏足半步!”

鲛小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身不由己地向黑影接近。突然手中又传来了熟悉的温度,她惊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的苍星穹,明明上一眼还看着他被漩涡卷得很远。

苍星穹身上缭绕着无色的气体,把周围的水隔绝开来,近不得他的身。他对黑影不卑不亢地说:“初次到访不识规矩,实在抱歉,在下没有恶意,只想带她求见鲛人族的巫女,麻烦通传一声。”

“荷华公主自然是可以进去见巫女大人,但是不可以让你坏了我们鲛人族的规矩,请回吧!”

“我没事的,你陪我到这里已经够了,谢谢你!星穹你先回去吧,我们有缘再见。”鲛小璃连忙劝住正欲发作的苍星穹。

“什么有缘再见,我在上面等你,说好了要一起去琼香楼吃香喝辣的!”他皱起了眉头,那个男鲛人根本拦不住他,但是顾虑到鲛小璃现在的身份,为了不给她增添麻烦,他只能放手了。

“荷华公主,我们进去吧,巫女大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原来荷华也是公主啊~听着这熟悉的称谓,就是前面的名字变了有点别扭。

她拍了拍苍星穹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然后笨拙地摆动尾巴跟黑影进入一道水门。在门口消失时回头看了一眼苍星穹,他还一个人在外面。

他,真的让人捉摸不清,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神秘的力量呢,连养的小猫咪都长着翅膀。不过她自己也成为了传说中的鲛人,她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走出了习以为常的普通世界,接触到各种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像做梦一样。

会不会其实她还是沈嫣儿,躺在芍芳院的床榻上做着这个梦境,不一会春芽就会来把她摇醒,继续准备着出嫁事宜。

“荷华公主,巫女大人在祭坛等你。”

“哦~好的好的,是前面这个气势雄伟的建筑吗?”

“不,那是厕所。”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是逗你玩而已,我怎么会不知道嘛……”鲛人族这么奢侈的吗,珍珠贝壳堆的厕所!

鲛小璃慢慢地发现,这里的建筑基本都是珊瑚贝壳珍珠搭砌的,路上每隔几步悬挂着夜明珠照亮,甚至整个城顶还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像是太阳一样照亮整个海底城镇,完全不觉得置身在深海之下,她的深海恐惧症都好起来了。

但是刚刚和苍星穹在外面却完全看不到光亮,想来是用某种法术隐匿起来,与世隔绝,要是没有这个冰冷冷的男鲛人引路,他们估计怎么也找不到进来的方法。

“咳,荷华公主,你游过头了,祭坛在你身后。”

“啊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没看路,我真的不是不会路!”欸,好像说漏嘴了……她看了下冰块鲛人,他极具异族风情的帅气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应该是没发觉她的不对劲吧?

鲛小璃推开了巨型扇贝做的大门,想想即将要见到鲛人族的巫女大人,马上可以请她帮忙幻化回人形,心里还真有点小激动:

我已经走出了皇城,我还会走出这片海,遇见更奇妙的万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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