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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传送

“夜海王女?”伊恩依稀辨认出贝尔特莉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第一王女救了自己。

检查完艾米莉亚的状态,王女紧蹙的银眉稍稍放松,随后从胸甲的间隙间取出一张卷轴,交到伊恩手上。

“这是一张传送卷轴,它和福斯维特南部的某处古坛相连。”

“福斯维特......”伊恩低声重复,这是云扬东边的行省,也就是王国的东陲。

贝尔特莉将昏迷中的艾米背到身后,却发现女巫的学徒还傻站在原地。

“抱歉,我忘了。你不会用吗?”

“呃...什么意思?”伊恩感觉自己和王女的对话不在一个位面上。

王女奇怪地歪了下脑袋,“你不想逃离云扬,逃离雷尼丝的掌控吗?”

“但你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你不想从我这探寻你要的讯息吗?”

“不。”回答意外地简单有力,“你不是夜海的子民,不需要为我效忠。”

她顿了一下,背紧身后的侍女,“前些时间我从云城一路南巡,到过甜湖镇,知道你用性命保护过边陲的人民;而我也通过艾米的人偶注视过你的眼睛,相信你内心良善,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仅仅因为你的身份而迫害你,你应该是自由的,哪怕你是灾厄女巫的学徒。”

“那你的王国呢?你不相信教会能帮你拯救它吗?”

“或许,但我正在寻找更好的方法。何况到目前为止,教会的行动还没起到过帮助,通过艾米近期的汇报,我更坚信如此。”

伊恩宛如失去声音一般,他以前从不相信一个人的意愿可以如此纯粹。面前的王女,她是货真价实理想主义者,或用克丽丝的说法:不可救药的蠢货。

唯独不可救药的蠢货,能毫无所求地还给他自由。

伊恩拉开年代久远的羊皮卷轴,却恍然醒悟般地再度合上,“荒野之刃还在教会手上!”

“你是说工房里正在研究的匕首?过去的一星期里,他们还没有丝毫进展。我想,如果没有你身上的某样东西,他们就没法破解它。”

“我身上的东西?”伊恩想到体内快要觉醒的魔凰灼血。

“对,所以他们才花那么长时间拷问你。你不在,他们就没有钥匙。”

伊恩幡然醒悟,在他无法战胜雷尼丝之前,觉醒灼血反而会令教会利用自己解除荒野之刃的封印,所以眼下他必须逃离,越远越好,等拥有足够的力量,再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伊恩不再犹豫,拉开羊皮卷轴,将源力向纸上的法阵中导入。

看到卷轴开始发光,贝尔特莉背着艾米转身离开。

“王女!如果我愿意帮你做一件事情,你希望是什么?”伊恩在脚步声即将远离之前问道。

贝尔特莉侧过头,淡蓝色的法阵正在伊恩脚下展开。

“如果力所能及,请保护需要保护的夜海子民。”

没有来得及回答,伊恩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光尘之中。

......

令人作呕的失重感消失之后,伊恩陡然下坠,眨眼之间,他撞上了冰冷而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用传送卷轴......”伊恩咽下涌入嗓间的酸水,狼狈地从地上爬起。

失去双眼的伊恩静静伫立,他感到周围阴冷、潮湿,有着令人汗毛直立的寂静,联系刚才落地的那声闷响,自己可能身处洞穴一类的狭暗区域。

不是说传送阵连接的是一座古坛吗?伊恩在意识中唤起荒灵,通过缇娜带给他的蛇类感知探测这块区域。

因为失去双眼,蛇类的热视觉同样不再起效,眼下起作用的是震动感知;而如果将舌头像蛇那样不断吐出(这是伊恩在失去双眼前不喜欢做的),他也能灵敏地探查到环境中的气味。

侦测到的结果令人吃惊——周围明明感知不到任何震动,舌尖却捕获到了人类的气味。这种情况下有两种可能:其一,自己身边有新鲜人类的尸体或残骸,说明此处位于某种凶兽或夜鬼的活动范围;其二,有人刻意掩盖了自身的动作,埋伏在这周围,而且从隐蔽程度来看,是有经验的老手。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为什么?自己有什么值得埋伏的?还是在这片幽暗的地域?

提起警戒的瞬间,蛇类震感清晰地感知到身后传来的踏响。

接近战!

伊恩闪电般做出判断,毫不犹豫地扑身向前,与此同时,藏青色的蛇影从后背窜出,朝自己原先的位置袭去。

半息后,身后传来男人的惊呼,伊恩按预想打乱了对方的阵脚,凌乱回响的脚步让伊恩锁定了偷袭者的位置。

伊恩唇齿飞速翕动,两道坚韧的藤蔓拔地而起,交叉着射向偷袭者的方位,挣扎倒地的声音随之响起。

“该死!”男人破口大骂。

伊恩操纵着缇娜游至对方胸前,将蛇牙对准男人的咽喉。

“为什么攻击我?看不出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倒霉鬼吗?”

男人喘了几口粗气,回答道:“从弥尔特勒掉下来的倒霉鬼?别装了,你好歹也拿了一两件宝贝吧,该死的野巫!”

“你他妈在说什么!”伊恩听得一头雾水,而且他现在痛恨别人叫他野巫,缇娜眼看就要夺取男人的源力。

“我在说你完蛋了!”男人突然欢呼般地喊道,与此同时,两道脚步几乎从身后两侧同时逼近。这儿居然有一伙人!

伊恩正准备拉开距离,一股无形的力场突然将他掀倒在地——竟然还藏着一个法师?

下一刻,一对冰凉的刀锋紧紧贴在了脖颈两侧,伊恩毫不怀疑,只要稍有反抗,它们就会像剪刀剪断线头一样砍掉自己的脑袋。

“把妖术解开。”其中一把刀的女主人低声命令,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斥的冷厉。

“好的,放松点。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才从那里出来。”还是那个声音回答道。

“弥尔特勒——?”伊恩试探性地发问。

“黑暗精灵的宝殿。”对方果然补全了他的疑问。

伊恩深吸一口气,这下终于理顺了——该死的传送卷轴!

伊恩按约定解除了纠缠祈令,偷袭的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从云城传送过来。”伊恩试着说明。

“扯你妈犊子!”男人狠狠一脚踢在伊恩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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