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回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孟祁玉仿佛还是那个只懂得胡搅蛮缠的孟祁玉,嘟着嘴道:“燕南回,你要是早早老掉了,我可就不喜欢你了。”
燕南回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你敢?”
孟祁玉倒是不害怕,笑嘻嘻道:“你看我敢不敢?这金陵山水可养人了,你看我太孙哥哥,二哥三哥,我小师叔,那个不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你个小屁孩,要是老得快,我可就去找别人了。”
“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那便一辈子是,无论如何,都是。”燕南回郑重其事地看着孟祁玉的眼睛。
孟祁玉心跳漏了一拍。
孟祁玉缩回自己的手,背对着燕南回,“你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出去。”
孟祁玉掀起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我去厨房看看。”燕南回貌似也觉得不好待在这里,急匆匆地走掉了。
待燕南回走了,孟祁玉才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大眼睛。
天啊。
孟祁玉拍拍自己发热的脸。
孟祁玉啊孟祁玉,你活了二十多年,居然被一个小孩子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动,真是没出息!
孟祁玉攥紧了被子,眸中掠过一分隐晦的光。
这句话,当年那个冷冰冰的燕南回,也说过。
孟祁玉弯了弯眼角。
那个时候,那个十六岁的白衣少年郎,在纷纷扬扬的落雪下,凌冽寒风中如傲梅霜骨,眉间一字宽中写满桀骜不驯。
那个时候,他要出征。
十里长亭,她去送他。
那个时候,他说:“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那便一辈子都是,无论如何,都是。”
“等我回来,我娶你。”
“若等不回来呢?”
“由你。”
孟祁玉知道出征之前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只不过,她想知道他的态度。
风雪太大,孟祁玉已经不记得当初燕南回的神情了。
她只记得,她站在长亭外,看着他一步步回到三军阵营。
风扬起将军战袍。
那边决绝壮烈,义无反顾。
那个时候,孟祁玉就知道,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为了守护南疆的国土,为了守护南疆的百姓,为了守护父辈的荣耀,他,走了。
孟祁玉没有拦着他,也知道拦不住。
她不知道南疆的仗打了多久,也不知道,燕南回是不是活着回来了。
更不知道,燕南回知不知道,她的死讯。
只是,她死了。
对燕南回来说,也许是无关紧要的。
她不知道,上辈子他是不是娶了别人,生儿育女,一生平安。
也不知道,这一辈子,她应不应该跟燕南回在一起,阻隔了他上辈子的命运。
更不知道,燕南回会不会喜欢她。
毕竟那个冰山,上辈子她没脸没皮地逗弄了那么久,还是老样子。
孟祁玉的思绪发散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一边的淮滢公主。
淮滢公主拍拍她的头,“想什么呢玉儿?赶紧起来吃的东西。”
孟祁玉蓦地收回思绪坐起来,“没什么阿娘。”
淮滢公主自然不相信,“行了阿娘不问,不过你看看你,脸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