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前,日落余辉晕染天边云彩,透出层层金粉光色投向大地。
眼前,是那张熟悉的绝色面容。逆着光,精美脸庞轮廓被夕阳余晖勾勒得很柔和,金眸清澈如斯,此刻正凝神望着她。
“穆离。”
目光向下移去,他衣襟被狂风吹得半敞,露出诱人的白皙肌理。身后衣衫于风中狂舞,白衣如明月皎皎,亦被镀了层光晕。
“娘子姐姐不熟水性,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低沉却轻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自从花棠跳江昏迷那事后,他就记住了花棠不会游泳。
两人蓦然在空中停顿,花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穆离抱在怀里,而穆离身下骑着重新变身白虎的璃夜。
“你把自己放出来,然后连带璃夜一起?”花棠揪住他飘得不像话的衣襟,“璃夜也是神虎化身,这么多同类追杀对他很不好!”
“娘子姐姐莫怕,我自会保护好我们的儿子。”狂风中,他笑得肆意,笑容又带了点勾人神魄的剔透感。
“爹爹最好啦!”
“神兽追上来了,快走。”
璃夜得令向下沉去,水花溅起,穆离在空中画了个结界以防水漫上花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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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目标消失,虎阵顿时乱了方寸,分散成神兽潮一一向山崖跳去。
陈水玉跑上来,扒着悬崖向下看,江水流得湍急,哪还见得着花棠的身影?
“贱种,给我上来——”
一道白绫从水中腾起,直直抽向她的面庞。
神兽潮已从山崖退尽,回应陈水玉的是清脆响亮的打脸声,不停回荡。
白绫悠悠飘回穆离的手里,他眉眼含笑地看向花棠,“替你收拾一个东西罢了。”
“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惜瑶珠随花棠渐行渐远,陈水玉感到脸上一阵刺痛,捂着脸尖叫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往脸上掉,一片一片,尽是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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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夜在急流中扑腾,穆离将花棠紧紧圈在怀里。
“噗通——通......”身后炸开落水声,花棠回头,看到无数神兽随着他们一起落入了江流。
感知到危险,璃夜猛然提速!
花棠整个身子向后仰去,落在身后白衣男子胸膛上。
“对......对不起。”她回头道歉,却又一眼看向了他半敞的诱人胸膛,脸忽地一红。
“娘子姐姐,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璃夜载着两人漂向江流的大转弯处,蓄力一甩,两人借力跃向近处的小山。
水里的璃夜也很快挣扎上了岸。
结界裂开,花棠依旧被穆离打横抱着。
他们漂了很长一段距离,虽然速度极快,却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天色已暮,白月从黑云间冒出圆润的头来,是个明朗的夜。
穆离找了处山洞,将花棠稳稳靠在柔软的杂草上,自己在洞前点了篝火。
他绝美的面容在昏黄篝火映照下显得很柔和,花棠静静看着他发愣,惊得狂跳的心渐渐恢复平息。
“娘子姐姐,你看什么那么入神呢?”他转过身对她笑。
安静的画面忽然转换,花棠刚才静下来的心又扑扑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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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棠一时间不知目光朝哪放,干脆盯着穆离旁边那堆篝火看——认真凝视,要把那火看穿一个窟窿地凝视。
“娘子姐姐——”目光并未收回,却见一个白扑扑的东西黏到自己身上。
“璃夜在这呢,安分点。”她小脸一红。
他伸出一根白皙玉指,轻轻撩拨她面庞的发丝,“那么你的意思就是,璃夜不在时......?”
“不做些亲密的事,何以称夫妻?”他肆意趴在她身上,笑得灿烂。
“没事没事,爹爹娘亲要相亲相爱才好!璃夜不介意的!”大白虎摇身变成身着白裘的小孩儿,起劲地瞎叫唤。
“......”
“给娘子姐姐看个东西可好?”穆离总算是消停下来,往袖口掏着什么东西。
花棠那颗乱撞的心也随之静下来。靠近了他,才发现他原本不染纤尘的白衣竟被河中泥沙划得不成样子,发丝散乱地披在肩头,却丝毫不影响那绝色姿容。
“你......换件衣服吧?”
正值初春时节,还带点春寒。穆离身上衣服湿透了,还处处开口子,南芜晚上起风,染风寒是早晚的事。
“你又在担心我了。”他的手图谋不轨地抚向她的发丝,抬到一半时,却又无力垂下。
鼻腔一阵火辣辣的烧,眼前她的脸变得模糊起来,一时只觉天旋地转。
“穆离......你怎么了!”花棠扶住他软踏踏倒下的身子。
“热,热。”无意识的呢喃。
花棠摸了摸他的额头,发寒热了,似乎还挺严重。
不行,这家伙才休养了多长时间就逞能出来了,她有血泪珠明明不用担心的。
蠢!手忙脚乱地将那层湿衣服扒下来,她直想骂人。
“唔。”一阵粉红染上他白皙优美的脖颈,蔓延向耳垂。难熬的热让他不自觉扭了扭身子。瞬间,湿哒哒的白衣顺着光润的肩溜下,展露出一片雪白亦微透着嫩粉的肌肤。
青丝散落,黑与白的极致诱惑,在夜空的篝火火星中弥漫。
花棠不停咽口水。
妖孽,当真妖孽!发个烧都这么勾人!
明明一男人,却生得比女人还水灵。作为一个女的,她都想把这只妖孽吃干抹净......这样下去也别想好好换衣服了。
吸气,闭眼,伸手!
扯衣服!
“娘子姐姐,这么急着脱我衣服是想干什么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想起。
双眼霍然睁开,此时的花棠恨不得钻洞去。
醒是好事,可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
“我发现,娘子姐姐似乎很喜欢对着我脸红呢,真好看。”
“喂,你刚才是装的吗。”她有些无力。
“嘘。”修长手指轻点在她唇上,“说好的,要给你看个东西。我怎能就这么昏迷过去呢。”
黑云散尽,盈盈白月光探进洞口,照亮了他莹白的指尖。
顶端,有一抹嫣红悄然绽放——
“三生花!”
他的脸烧得很厉害,潮红覆盖了白嫩,却仍持着一抹明媚的笑,凝着双目望向她。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她忍不住伸出手触向那抹红色。
指尖伸到一半,被他轻轻握住。随即,那张脸贴了上来——
“娘子姐姐,赶快吃吧。毒发可不好。”
“行了,你病得也不轻,我得先处理好你......”
“娘子姐姐,你自己不吃......”他蹭着她愈发僵硬的脖子,“这是要我喂你吗?”
-
花棠这才意识到自己体内犹存葬月塔毒素。
“我自己吃。”直接无视他勾魂的面容和语调,花棠佯装淡然。
只是,这淡然到一半,她整个人不争气地向前靠去——
丹田之处,剧痛翻滚!
葬月塔毒素,二次发作竟然这么快,暮黎宫果然深不可测。
二次发作的疼痛来得快去得慢,且疼痛是第一次发作的几倍。而且就算极痛,毒素也会保持人的意志,也就是残忍地让人熬痛!
眼前他指尖的那抹嫣红恍然间模糊,花棠抬起手,艰难地伸向前方。
“毒发......三生花,给......”
她真希望自己此刻能痛昏过去,求别人解药的这般狼狈姿态,她花棠何时有过。
只是,那个人是穆离。
疼痛如抽丝般一条条切割她的腹部,冷汗如豆滚落。她本能地抓紧面前可抓之物,咬牙用力一扯......
“不要怕,娘子姐姐。”
耳边似响起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极具魅惑,还带了几分让她安心的感觉。
剧痛翻滚,却心安!
是天籁之音吗?剧痛中她已不能分辨,却清晰地听到了,想到了。
初见他时,一树梨花衬白衣。毒箭飞来时,他把她揽入怀中。
暮黎宫内,他在她唇上柔柔落下一吻,笑着被她使了瞳术。
葬月塔、南芜山......
——娘子姐姐、娘子姐姐。
“都痛成这样了,还急着抓我作甚?”他轻轻拉近花棠。
一团黑雾从花棠胸口处升起,他反手一抓,将那团毒素收了。
“乖,张嘴——”他引出她体内的毒素,“不要逞能了。”
“我说过......自己吃。”
她拗脾气上来了,被喂多傻,她不干。
痛?她跟着师父学武习法,从小痛到大,这种痛她也曾经历过,还没娇气到连解药都要人喂。
穆离垂眸,压根没理会她那句话。
他举起另一只手,吐舌,将指尖的三生花卷入舌内。残余的三生花挂在唇边,烈焰在雪肌上尽情绽放,妖娆到了极致。
低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向上微微一抬。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花棠忽觉得有些不对。
“起开!唔......”
明明就是喂药,可是妖孽喂药!对她使了瞳术!
一中瞳术,便是我为鱼肉,他为刀俎!
这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当初好像也这么耍过他。
计也中了,药也送到跟前了,她不得不拉下个脸,猛然一吸,向腹内吞去。
剧痛渐渐消停下来,她总算能分点精力来思考除了痛以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