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舍不得。
程砚关掉煤气灶，两手撑着桌子边缘，闭上眼，重重的呼了口气。
后怕的情绪犹如潮水般在他的胸腔里起起伏伏，不遗余力的冲击着他的每一寸血脉，让他浑身都充斥着寒凉。
再度抬头时，程砚已然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他汲汲营营的走到床边，动作温柔的拍了拍于恬的肩膀，就像是一阵害怕惊扰了蝴蝶打盹的微风。
“恬恬。”他叫道。
于恬皱着眉嘤咛一声，继而悠然转醒，一边揉着钝痛的太阳穴，一边在程砚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身。
程砚道：“饭做好了，该吃饭了。”
先前的记忆席卷而来，使得于恬忍不住白了脸色。
“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红烧肉，还闷了一大锅米饭，绝对可以够填饱你的肚子。”
长桌上铺着可爱的卡通布艺桌布，蓝色方格花瓶里还插着一大束雪白蓬松的木棉花。
程砚绅士的拉开凳子，于恬披着他的外套落座。
她的眼睛里一直有泪，像没关好的水龙头似的，滴答滴答。
程砚随手解下系在腰间的围裙，走到于恬对面，闲话家常一样说道：“这米饭里我还放了枸杞，特别甜，待会儿尝尝，你肯定喜欢。”
他的面庞辗转在一片明亮的炽光灯下，朦朦胧胧，仿佛有彩晕混合着薄雾萦绕在他周身。
他的凤眸里闪烁着温暖而潮湿的光芒，明明那么熟悉，却带着异样的无形隔阂。
随后，于恬把视线放到他递过来的那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上，“我是在做梦吗？”
程砚关好电饭煲，笑着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在桌面竖着一立，发出‘哒’的一声响动。
“说什么呢你，傻乎乎的，赶紧吃饭。”
说完，程砚又把一碟素菜往于恬手边推了推，道：“光吃肉也不行，蔬菜你也得多吃，要不然营养不均衡，脸上会长痘痘的。”
于恬低着头，眼睛被咸涩的泪水冲刷的厉害，不知怎么，忽然就变的矫情起来，“我的嘴巴好痛。”
程砚闻言，连忙搁下碗筷，跑到于恬身边，挑起了她的下巴，开始对着她的嘴唇左右打量，“让我看看，怎么会嘴巴疼呢？”
话音刚落，程砚就笑出声了。
原来，是他之前太过鲁莽，给于恬的下唇咬出了伤，而现在她的伤口刚刚愈合，开始凝结血渣，自然是会痛。
“有这么好笑？”
于恬起先觉得自己像怨妇，后来又觉得自己像林黛玉，总之都是抑郁的要命。
程砚俯下身，把下意识躲闪的于恬往前一揽，自然而然的就亲吻到了她。
“这样还疼吗？”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鼻尖的距离，于恬抓紧了程砚的衣角。
那些之前她嚷嚷着再也不会喜欢他，再也不要上他贼船的誓言，一瞬间都去见了鬼。
“疼，好疼。”
于恬赫然大胆的捧住程砚的脸庞，闭上眼，睫毛颤抖着，把脸迎向他。
在他面前，她就像个急于探索的孩子，没有技巧，没有门路，一个劲儿的在乱闯。
程砚一手抱着她，一手把碗碟全都扫到地上，眨眼间腾空了餐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