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也是个命苦的。”一旁的厨娘感叹到。
“可不是么，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这样的孩子也忍心丢弃。”另一个厨娘附和道。
锦鳞为了知晓更多信息，立刻做震惊状：“什么？无念是弃婴？”
“诶呦，可不是嘛！是被我们族长从外面抱回来的！作孽，作孽哦！”因着锦鳞在厨房待得时间久了，那些厨娘早就对她没有了最初的敬畏和疏远，如今经常在一起聊聊天界八卦什么的。哪家纳了新的小妾，谁的娃不是自己亲生……锦鳞在这里知道的消息可比藏书阁的书里写的刺激的多得多得多啊。
“族长不是身体不便么，怎么还离开过极乐岛？”锦鳞问道。
“族长经常出去散心，不过因为身体不好，不会离开太久，很快就会回来。”
“哦？是由经常随侍在族长身后的那个人与族长同行么？”
“是呀，族长身边无人侍候，除了无念，就是他了。说来他随侍族长也有多年，记得在族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便已经在了。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是这样，锦鳞又问道：“那人是凤族中人么？”
“不是，那人也是族长从外带回来的。族长幼时体弱，是放在医鬼谷养大的。老族长将他接回来的时候，路上遇了难，追随的人都死了，族长是被那人背回来的。诶呦，当时你都不知道，族长瘦得简直脱了相，那一路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真真是让人心疼。”
锦鳞听后，敛目不再说话。
端着点心，锦鳞去了皓月房里，自己师傅又不在。被告知圣君大人去了凤莫的院子。锦鳞知道自家师父是被拉去做后期检查的，想了想，也往凤莫的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无念和那时常侍奉在凤莫身后的男人在门口。锦鳞要进去，却被两人拦住了。
“怎么回事？你们拦着，莫不是我师父出了事？”锦鳞皱眉。
“不是，只是族长正为圣君医治，还是请您在外稍等片刻。”无念开口道。
“医治我师父的时候我能进，如今倒是进不去了是么？”涉及到皓月，锦鳞有些急，袖中寒光绫已经被握紧，下一秒锦鳞就打算强闯进去。
“影，让她进来。”
凤莫的声音传来，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依旧清晰入耳，看来凤莫的仙力也不是很弱。
影和无念让开，锦鳞进了门去。踏入屋内，皓月衣衫刚穿一半，锦鳞一见，转过身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是没见过，因何躲着？”
不一样呀师傅，您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啊！锦鳞无奈啊，自己师傅哪都好，就男女这件事上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呢？
“女孩子家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凤莫开口，替锦鳞稍微解释了一下。
好人呀。要是条件允许，锦鳞一定给凤莫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皓月慢吞吞穿好衣服，说了一句：“矫情。”
锦鲤撇嘴，在心里说了一句：“骚气。”
“我师父如今怎样？”
锦鳞忽略皓月，转身问凤莫道。
“我又简单的施了针，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锦鳞简单道了谢，与皓月一起离开了。
回了皓月的屋子，锦鳞问道：“师傅怎么没叫我一起？”
“我知道你在忙。”
皓月坐下，看着锦鳞。那目光太过期待，锦鳞嘴角抽了抽，拿出了桌上食盒里的蛋糕，放到了皓月面前。
看着皓月一勺一勺吃着，锦鳞突然有种投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个，师傅，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皓月想一想，问道：“你院子里的厨房能做这个……”
“蛋糕。”锦鳞提醒。
“恩，么？”
“……能。”
“那明天就走。”
“……”真是现实的人。
“若是我说不能呢？”锦鲤好奇地问道。
“那就把这的厨房搬走。”
社会，社会。
锦鲤离开皓月的屋子后，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又重新去了凤莫那里。
这次没人拦着，锦鳞顺顺利利地进门，见到凤莫在院中，在摆茶具。而那位影，没有在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锦鳞每次见到凤莫，都会想到允木。这是两个很相像的男子，如清风朗月。允木无争的性格背后藏匿着一件哀伤的心事，而眼前这位男子呢？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人会完美无缺。
“你来了？”清浅的声音想起，搔得锦鳞心中痒痒的。若是凤莫生在现代，可以做个声优了。
“你是在等我？”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见凤莫将茶具摆好，锦鳞开口：“我为你烹茶可好？”
凤莫一怔，随后说道：“我的荣幸。”
一阵忙碌，锦鳞将茶杯递到凤莫手中，说道：“请。”
凤莫道谢接过，喝了一口，赞道：“好手艺。”
“与栖池圣君学的。”
“哦？”凤莫微微挑眉。
盯着凤莫品茶，锦鳞轻笑一声，见凤莫抬眼看自己，锦鳞道：“今日不用试毒了？”
凤莫也不介意，只淡淡说道：“身在一定的位置，你做的事，未必就是你想做的事了。锦鳞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竟拿来取笑凤某。”
锦鳞不接话，却问道：“这是你喜欢的生活么？”
“何谓喜欢，何谓不喜欢？”
“开心就是喜欢，不开心就是不喜欢。”
“可是我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何谓？”
“可能是满足，也可能是不满足。”
凤莫笑着摇头，说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人。”
随即他问道：“你知道那件事了，对吧？”
锦鳞知道他是在问族中男婴出生便夭折的事情，老实回答道：“对。”
“你有什么想法？”
锦鳞不答反问：“你认为是诅咒么？”
凤莫不说话，只低头喝茶。锦鳞也不说话，只等着凤莫开口。
良久，凤莫说：“这事，我说不好，也不好说。”
事关自己弟弟，凤莫当然不好开口。锦鳞也不好再问，只说道：“我师父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谢你，日后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若你想谢我，就将你做的那道点心的方子留下，如何？”
锦鳞倒是没想到凤莫会有这样的要求，一怔，随即说道：“当然可以。”
无念看着门口站着的锦鳞，以为她是在为早时自己拦住她不让她进族长院子的事情而生气，解释道：“早上那事，真的……”
“你随我来。”
无念莫名，虽不知锦鳞想做什么，但还是随她一起走了。
来到了厨房，无念想到锦鳞说过，要给自己做点心的。
“锦鳞姐姐是想给无念做点心么？”
呦呵，这小子改口挺快啊。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个道理你总是懂的吧？”
无念摇摇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锦鳞。
望着这人畜无害的小娃娃，锦鳞就想上去捏两下他的脸。她这么想，也便这么做了。
好软，好Q弹。
忙活到很晚，锦鳞将烤制的方法，时间的掌握还有该注意的事情都细细与无念说了。无念是个手巧心细的，什么事情只要说一下，他马上就会明白。等第一个成品出来，锦鳞本以为他会将它拿去给凤莫吃，没想到却听他说：“等会拿去给疯婶尝尝。”
疯婶？是那位可怜的疯妇么？
“你不怕她？”
无念不解，“为什么要怕？”
锦鳞想了想，答道：“不知道，人总是害怕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人。”
“她很好的，对我也很好。我再小一点的时候，都是自己睡，可是我很怕。疯婶每天都跑到我房里来，给我唱歌，哄我睡觉，她来了，我就不怕了。”
锦鳞看着眼前这小小的一团，心下微微酸楚。纵使有人庇护又能如何？没有爱浸泡过的童年，都是让人没有安全感的。
“你有没有恨过，将你抛弃的人？”
“没有。人知足才能快乐。我现在，已经是最好。现在拥有的，可能才是最好的。”
现在拥有的，可能才是最好的……锦鳞思量着这句话，不再言语。
来到皓月的屋子，锦鳞照旧拿了食盒。如今自己开始餐餐都得按时喂了是怎么回事？
刚进屋中，皓月便开口：“又去厨房了？”
锦鳞一怔，这事师傅都能知道。然而下一秒，皓月又开口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吃。”
“……”完了，天界第一的初神大大被自己养成了一个只知道吃的傻子了怎么办？
“今天做的是什么？”
“是我新学的，师傅不嫌弃的话，请尝尝。”
“不嫌弃。”
“……”师傅我只是客气客气。
看着皓月一点一点将盘中食物吃完，锦鳞心中有种满足感。又想到无念今日说的话，锦鳞看着皓月，便目带柔情了起来。
“今日有人同我说，现在拥有的，可能才是最好的。师傅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
锦鳞突然想到，师傅历经黄昏之战，战前的岁月，可能才是他生命中最好的。可是下一秒，皓月却说：“眼前这盘虽好，不如上次那盘好。”
“……”靠！锦鳞感觉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师傅您真是气氛终结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