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咱回教室吧，他们应该起来了。”
“嗯，走吧。休息下准备上课了。”
还没在座位上坐稳的两人，就被一声叫喊给吓到了。
原来是前面座的杜焕卿，一脸着急，不容商量要等她把话说完。
“焕卿，有什么事慢慢说。”许素安也是看在她有点急，看到她们两人就迫不及待跑过来了。
“墨阳，我找你的。”
许素安不自觉地摸摸鼻子，抓紧时间把落下来的卷子做几题。
她不知道的是，杜焕卿已经左顾右盼找了墨阳一中午的时间，望着连位的空档也不知要去问谁。估计等会课上看到那张到处出错的数学卷子，又该焦虑万分，闷闷把自己憋在座位上一下午加晚上了。
墨阳这个时候倒是不急了，一副淡定神叨叨的样子喝着水。
刚刚在外面聊了那么多，说了那么久的话，都快渴坏了。
许素安歪头偷瞄一眼装模作样喝水的人，无声地抿了下嘴唇。
这丫头纯粹是故意的吧。
真到墨阳面前，之前准备趾高气扬来质问的气焰渐渐削弱。“墨阳，那个元旦晚会咱们班的曲目的演唱就让给我吧。”
墨阳挑眉一笑，原来为了这个事情。“是妍钰让你来说的吗？”
“不是。”被一问愣住了。“我在想你最近参加了辩论赛，查阅资料还要准备比赛什么的，肯定会很累没有时间再参加表演排练了。”
满满都是为了你好，考虑的语气。句句在理，没有反驳的机会。
但传到墨阳耳朵里就听出了。
我原本是能参加辩论赛的，现在让我上台唱首歌又能怎么样？
墨阳不是许素安，话里细密藏刀。触我者，直接回怼过去。
“当初在征求班上同学说，谁要参加表演举手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呢？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看热闹，想着没有人时候自己再冲上去，刷新班上同学对你好感，与此同时顺其自然解了妍钰和程萧的围。顺手卖他们一个人情，又能上台展示自己博得注目，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吧。”
手里转着笔，掉在了桌上，拾起，继续。
“你万万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了我。”
墨阳说话声音不大，杜焕卿却觉得一字一句都像雨滴敲打窗户，砸在心头上咚咚响。
这个时间点，杜焕卿已经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值下课时间，周围同学走动耳朵竖着都听着呢。在这情况下，把自己心思一五一十被透露出来，俨然是把自己一直珍护的自尊心公之于众任其观摩。
墨阳反是调皮地朝她嘟嘴卖萌，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话并非出自她口。“我就是看在妍钰这丫头也不容易，又要练习古筝又要组织排练，帮她一把。”
“要是——”
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上台表演，在学校和外来领导面前露面什么，就觉得同学都挺好又自己恰好会点，就上了呗。
纯属仗义，帮个忙。
但旁边一直不参与的许素安心里明白，表面上墨阳满是不在乎帮个忙凑个热闹的心态，其实真正入手比谁都要认真。每次辩论赛会议回来，都会仔细一笔一划在资料上做笔记，荧光笔重点标注，提取潜藏在里面的观点。
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许素安知道其实杜焕卿再放平心态，心平气和好好说，墨阳估计一把报上去，欢呼着：你要唱就唱嘛，咱们谁跟谁，谁唱不一样。
杜焕卿敏感地捕捉到许素安小动作，正是羞耻难堪时刻，先入为主就认为是对自己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你们这些天生就活在高处的人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人的切身处境，有什么资格摇头评判我的行为。
“焕卿，其实墨阳这阵子迷上了喊麦，嗓子保不齐到时候就倒了。”
许素安暗示着，你还是能当个备胎上台一展歌喉的。
“谁稀罕唱，好好拉我的二胡总行了吧。”吼完就不做停留，径直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到时候我好好拉二胡，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肯定能脱颖而出。
真是物以类聚般的令人讨厌。若是动画描绘，估摸着这时候，周遭一只只竖立前后摆动，跳跃着接受着这边信号的耳朵们，齐刷刷弱下来。
不过，每日忙于学业的年少时刻，好处就是听过及罢，成不了饭后谈资。
“没劲，就这么走啦。一上来就兴师问罪的模样，我这小暴脾气还就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
“你是最近截胡上瘾了，而且还是第二次截人家的胡，能不生气嘛。”
墨阳一下就懵了，自己什么时候截过胡，还截人家两次。还是最近……
迅速回想着自己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没想出什么明白来。
苦唧唧求助全程看戏也不忘做题的人。
试探小心问，“刚刚算一次？”
“不是你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呀？你都看戏看了这么久了，就告诉我，我不就是想着自己截胡截的明白点嘛。”
“那么明显，都被你气走了。怼人家的时候不是伶牙俐齿，脑瓜子转的挺快的，嗯？”
“我那是正当防御，敌人都杀到家门口了，能坐视不理嘛？明显不是我作风啊。”
“辩论会。”提示到这么直白也是没谁了。
好吧，墨阳满脸问号。
“那次课间她找过程萧，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没有确定下来，像是在等什么。当时我还不是很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刚刚下来就都清楚了。后来你也参与啦，你和吴梓樾不就两人一起进辩论赛了嘛。”
“哇靠，帅啊，我们那次是双截胡啊……”
关注点清奇到许素安无语，这哪里帅。
“哦不对，她不会是一个套路用了两次，还都是被我……”给截胡了吧。后面的话被墨阳魔音般的笑声吞噬了，杜焕卿怕不是从今以后和自己对上了。没想到自己内力如此深厚，无招胜有招，无奇不意一招制胜。
狂笑后，大喘气地说“其实还是那句话嘛。她好好说，我就不插上这一脚了嘛。你也看到了啊刚刚的那样子，我还以为我惹到她了，来找我干架的。”
难道不就是惹了吗？
不过，许素安望着那个将背挺着笔直，一丝不苟等待上课杜焕卿的背影，或许不是所有人能够体会到满怀期待可以一举成名，破灭无法从来的绝望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