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渊被皇上留在宫中,我一个人乐滋滋的打道回府,将这件事告诉了紫苏。
“你真是糊涂,那沈玥儿明显是皇后派人来监视广平王府的,无缘无故多了双眼睛,你知道这给我们增加了多少阻力吗?”紫苏面色铁青,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我没想那么多,都怪我太自私了……”
“罢了,就算你拒绝了她,皇后也会想尽法子将她安排进来的,到时候见机行事。”紫苏说完转身离去。
沈玥儿若真是皇后派来的眼线,那可真是太蠢了,她以为这样就能监视凌文渊?换做是我,肯定是在她面前表演一套,背后再是相反的一套。
趁着她还未进府,我得赶紧打听布防图的下落。
可是我都不知道布防图长什么样,这找下去岂不是大海捞针?
……
三月初的京都已经回暖,有些许嫩黄的柳芽已经忍不住窜出了头,穿戴在身上的厚重袄裙斗篷终于可以换下来,山里的猎物也开始活动了。
齐国尚武,每年的三月初三,都是大齐国皇室贵族外出打猎的日子。尽管当今皇帝对武将有些偏见,但是围猎的传统还是一项重大的事情,不得不重视。
围猎过程中,那些表现优异的贵族子弟便很容易受到皇上的赏识,几乎可以一步登天。
另外,一同前去的还有这些人的女眷,她们并非单单来看热闹,许多亲事就是在围猎期间定夺下来的。
因此,围猎不仅要猎“物”,还要猎“人”。
这次前往狩猎的队伍非常壮观,算上御林军,浩浩荡荡有五千人。
队伍最前方是开路先锋,扛着迎风招展的明黄色旌旗,将路两边围观的百姓分离开来,让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御林军行在前头,银白色的铠甲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队伍整齐划一,气势夺人。再往后便是众位皇子以及参加围猎的公子哥,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自豪不已。
那些赶去凑热闹的女眷们,则乘坐着各式华丽的轿撵,跟在那些骑马的男人后边。在这轿撵的左右跟着为数不少的丫鬟家仆,服饰五颜六色。
再往后,便又是一队威严的御林军。
作为镇国将军的女儿,我有幸跟那些男子一同骑马,不必忍受颠簸的马车。
围猎场位于京都西南角的一座栖梧山,这座山并不高,但是绵长几十里,山下树丛茂密,多野兽猎物。
在山脚不远处有很大一块平地,草色泛着淡淡的青色,那是用来驻扎休息的地方,旁边还有一条河,可以供饮用或洗漱,十分便利。
皇后身体欠恙,与太子一同留在了皇宫,而张陌云也以感染风寒为由,没有跟随前来。不必言说,水香自然会跟着凌昊,只是我并没见.
皇上对凌文渊的偏爱真是人人都看得见的——我们的帐子就在皇帝的旁边,是离的最近的一个。
其他皇子以及大臣的帐子都在外围,中间还隔着御林军。
第一天稍作休整之后,围猎从第二日早上开始。我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竟不在围猎的人员之内。
“既然不让我上场,那我来做什么?”我有些赌气,自从来到广平王府,我的拳脚功夫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施展,都快把我闷死了。
“这也是替你的安危着想,”凌文渊拉住我的衣袖,被我一把甩开了,“围猎场上利箭乱飞,一不小心就会中箭……”
“好歹我也是堂堂镇国将军之女,岂能跟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相提并论?到底让不让去,给个痛快话!”我背对着他不满道。
“这……好吧,那我去跟皇祖父说一声。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会儿到了围猎场你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千万不要独自一人,丛林里除了乱箭,还有凶猛的野兽……”
“知道了,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就像被关久了的苍鹰,终于有机会飞向广阔的天空,别提有多兴奋了。
我十分麻溜的回帐子里换上了骑装箭袖,重新梳了个轻便的发髻,拿上一捆弓箭。
等我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然出发,只有凌文渊在原地牵着马等我,“这匹青马性子温和些,你骑这个安稳……”
“殿下也太瞧不起伊涵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一脚踩到马鞍上,顺势骑了上去,“赶紧走吧,一会儿猎物都被人打光了。”
我用力一拉缰绳,拿鞭子轻抽一下马后背,马儿便飞快的朝前奔去。
青马越跑越快,耳边嗖嗖的刮着风,我的衣衫也飞速的飘动,两边的景物纷纷往身后退去,这种感觉太舒爽了!
凌文渊在后面大声喊着“伊涵你慢点”,我一甩鞭子,青马跑的更快了,很快他的声音便埋没在树丛中。
这里的树大多是常青树,尽管还只是初春,却也显得有些阴郁,我四处观察着,努力提高自己的洞察力,生怕会放过一只猎物。
就在这时,我看到右前方闪过一道墨蓝色的影子,那个身影像极了轩哥哥。
我赶紧调转方向,朝那条小路跟过去。
在这广阔的围猎场内,所有人都专心打猎,我应该可以跟他说上一句话吧。
自从在上元节说过几句不冷不热的话,这一月多来我们即使见面,也没有机会说上句话。而我,实在有很多困惑想要他解答。
越往前,树丛越茂密阴暗,这种地方会有猎物吗?
更奇怪的是,轩哥哥一直在往前。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喊他,因为我离他并不远,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赶上。
不知到了多远,前面的“轩哥哥”忽然消失不见了,我环顾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常青树,回去的路根本就找不到了。
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我竟然中计了!
我刚想喊人,忽然听到“嗖”的一声,一支箭朝我飞来,我一个翻越躲开了,可是马受了惊吓,嘶鸣一声飞快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要是连马都没了,那我真是要在这里等死了。
我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然后缓慢地移动脚步、四处张望,敌在暗我在明,实在不利。
“嗖”,又是一支箭,还好我反应够快,一个翻滚躲了过去,然后一下子躲到了棵大树后边,朝那支箭的方向射了一箭。
这个凶手仿佛在看戏,他没有继续射击,而是躲在暗处静静的看着我挣扎,我就像一头困兽,没办法跟敌人正面冲突。
接下来,他一直这样做,我的箭慢慢的也就用完了,可却还是没有射中他,等我习惯性的往背篓里摸箭却摸了个空的时候,一支箭已经朝我射来。
这次他没有停顿,他知道我没有武器了!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