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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智取广汉

夜深人静,益州士兵正围在一起聊天。

“刘皇叔哪是那么好对付的,连大公子都被俘虏了。”不知是谁轻轻抱怨着。

“刘晙马汉两位将军,一个照面就被张飞杀了。你说孟达将军是他们的对手么?”一个年轻的军士轻声问道。

帐篷内一片沉默,良久一个老兵道:“睡吧,下半夜还要巡哨呢。”顿时帐篷内沉寂起来。

“似乎有动静?”刚沉寂没多久,那个年轻的军士又出言道,只是这次的声音格外轻。纵然如此,也让帐篷内的军士们听的一清二楚,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快起来,这是袭营。”老兵大惊道。话音方落,只听得咚咚的战鼓敲响起来,咻咻的火箭划破夜空,径直向自己大寨的方向落下。这些动静,透过单薄的帐篷,这些军士看的一清二楚。好在盾牌什么的就在手边,纷纷拿起,就要往外跑去。

那老兵喝道:“快往广汉跑,这营寨是守不住了。”果然,前寨闪过一溜的火把,鼓噪喊杀之声亦从那里传了过来,十余人迅速跟着老兵往后寨逃去。至于统军的将军校尉们,都跑了。

战斗几乎持续了一夜,至天明方安静下来。营寨内残存的木头还有帐篷犹自有火苗,还飘着袅袅的青烟。战死的军士左一个右一个摆着稀奇古怪的姿势趴着躺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军士们毫不在意的将他们拖至一边。而后,属于刘备军的用火一一点燃,而后装入一个个黑色的坛子里。而属于刘璋军的尸首则是堆积在一起,架上柴禾,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满地的灰烬。

广汉城,严颜李严张松张肃等人见到了一脸烟火色的孟达。不用问,几人也知道是兵败而回,而且败得很惨的那种。登时,严颜脸上又开始严肃起来。张肃亦是满面哀愁,张松却是紧皱眉头,而李严却是面无表情。

“严将军,这怎生是好啊?”张肃忍不住问向严颜道。

严颜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叹道:“如今之计,只好在此据守了。只是广汉城小,又不是险要之地,便是守也守不了许多时日啊。”

“将军且放心,满城百姓,皆会听从将军之命。”张肃满脸肃然道。

“太守此言差矣,出征作战乃是吾等之事,万不可将百姓牵连进去。刘备虽说仁义爱民,但其帐下却多有凶恶之辈。君不见雒县数万百姓,尽为灰烬?”严颜忙摇头道。

张肃闻言默然,退至一旁再也无语。此时忽有小校冲进来道:“报,城外刘备大军已至,典杰在城下叫阵。”

严颜闻言起身道:“且待吾出军与其一战。”李严亦是起身道:“某愿助老将军一臂之力。”

严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二人便即领军而出。厅内只余张松张肃孟达三人。

“吾等且往城墙上观战。”张松道,众人点头,便往城楼去。

典杰正自引军叫阵,忽听得城内一声鼓响,紧接着城门打开,一支军马出城列阵。为首者亦是胡须斑白,其后一人,甚是年青。将旗上大书,一个严字,一个李字。

见其列阵已毕,张飞催马上前道:“某乃陈留典杰,谁敢与吾一战?”

严颜脸色一肃,就欲出马。李严却道:“将军少歇,且看吾擒他。”言毕,催马而出。喝道:“李严在此。”一磕马腹,便往张飞冲去。

典杰见状,不由哈哈大笑,随后亦是催马冲向李严。二人交马,便在两军阵前大战起来。刀来戟往,直过了五十余合,仍然不分胜负。此时,只听得叮当声响,却是压阵的诸葛亮命人鸣金,召典杰回阵。典杰闻得鸣金声,便弃了李严,圈马回阵。李严亦是不敢追赶,缓缓圈马回阵。严颜见状大喜:“不想将军有如此武艺,竟然能与典杰大战五十余合。”李严一声苦笑,这五十余合可不是很轻松,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精神。不然,典杰施施然圈马而去,而他却不敢追赶。

典杰圈马回了本阵,见了诸葛亮便道:“吾正欲将李严首级斩下,军师何故鸣金?”

诸葛亮笑道:“此人能与将军大战五十余合,可见亦是一员将才。故吾欲生擒之。”典杰闻得诸葛亮如此说,便即退至一旁。

再说严颜李严在阵前等待,忽见刘备军缓缓而退,心知此番大军已不会来,亦是忙引军回城。

城墙之上,张肃鼓掌叫好。而张松等人虽是面露微笑,但眼神之中不时浮现一丝担心。严颜李严引军回城,至城墙上见了诸人,严颜便道:“今日张飞已退,然其明日必来。需得早作打算。”众人颔首。

张肃忽道:“今其军远来,必然疲惫,不若今晚劫营。”

严颜闻言皱眉道:“诸葛亮足智多谋,恐早有防备。”

“不去劫营,其大军明日攻城,如何抵敌?”张肃反问道。

“如此,今晚三更,吾便前往劫营。”严颜道。

“老将军,不若待吾前往。”李严忙道。

“不可,若是今晚吾不能归,广汉城便要拜托正方了。”严颜道。

“吾定然尽心尽力,把守此城。”李严恭声应诺道。严颜点点头,便引军回去准备。

城外大寨,诸葛亮正与典杰彭川吩咐事宜,忽有军士进帐,手捧一支羽箭,箭上缠绕一副丝绢。诸葛亮忙接过展开,只见其上概略:今晚三更,严颜劫营。览毕,诸葛亮笑道:“今晚要生擒严颜,明日再拿李严。”典杰彭川亦大笑。此时,忽见大帐一掀,张飞走了进来。

诸葛亮一惊,忙道:“三将军如何在此?”

张飞撇嘴道:“大哥终日在绵竹关与张任刘循吴懿等人喝酒,吾觉得没甚趣味,便向大哥讨了将令,往军师这里效命。”

诸葛亮闻言,这才放心。又问道:“子明可曾来此?”

张飞摇头道:“主公担心汉中,令子明与马良先生回汉中去了。”

诸葛亮闻言笑道:“如此甚好,刚好有件大事要做。”

“哦?”张飞立即来了兴趣,当即便听诸葛亮安排。

三更时分,严颜引军出门,悄悄往诸葛亮大寨去。潜至近处,只见营地内帐篷林立,静地有些出奇。严颜仔细观看,只是夜深,哪里看的清。当即一咬牙,催军便往里冲。方至寨前,只听得一声号角,一标人马冲出,为首者正是典杰。只听其大喝道:“严颜老儿,某再次等候多时矣。”

严颜大惊,不敢交战,引军便往后退。典杰催着军马,只命军士大声呐喊,在后面慢慢赶着,却不急着追杀。严颜引军逃出数里地,耳听得后面喊杀声弱,方才放慢速度。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号角,便见前面一座小丘上火把亮起,一员大将手持长枪引军杀了下来,口中兀自叫道:“彭川在此,严颜哪里走?”

严颜见是彭川,便想向前交战。只是身后军马看有伏兵,魂儿都吓散了,拥着严颜便往另一处逃去。严颜无奈,被裹在其中亦是向远处败去。此一行又是数里地,军士们跑的是气喘吁吁,方欲歇口气。只听得又是一声号角,面前闪过一支兵马,为首者骑乌骓马,持丈八蛇矛,全身披挂,在身后火把映照之下,宛若魔神降世。只听得那人喝道:“燕人张翼德在此,严颜还不下马?”

严颜闻言大惊,方欲退军,只听得后面有军马鼓噪,只是典杰彭川已然赶来。当下眉毛一竖,催马便往张飞冲去。张飞见严颜冲将过来,亦是大喜,催马便往严颜冲来。二人交马,十余合一过,严颜便觉得体力不支。忽见张飞肩头似乎有个破绽,当即一刀砍去。张飞却是冷冷一笑,蛇矛一挑,正将严颜大刀崩起,此时二人相近,张飞便腾出一只手,劈手抓住胸前勒甲丝绦,一用力便即提起,往地下一贯,把严颜摔了个七荤八素,便有军士一拥而上,将其绑了。张飞便命军士高呼,但凡降者不杀,一时间蜀军皆降。此时典杰彭川亦道,见张飞擒了严颜,立下大功,便来恭贺。

张飞将严颜押往大寨,进来大帐,便来献功。诸葛亮抚慰一番,便对严颜道:“老将军今番被擒,可降否?”

严颜眉头一竖,眼睛一瞪,喝道:“不降,巴郡豪杰,只有断头将军,无有投降将军。”

诸葛亮眉头一皱,怒喝道:“既如此,左右与吾推出斩之,取首级来报。”

便有左右卫士闻言应诺,便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严颜,欲往外行。张飞在一旁观看,见严颜面色不变,不由心中一震,忙道:“军师且慢,吾观严将军乃豪杰之士,不若送与大哥处,由大哥处置。”

诸葛亮闻言,看看严颜,笑道:“如此,三将军且将严老将军领下去,送往绵竹关,交由主公发落。”张飞大喜,便伸手解了严颜身上绳索,引其往外去。严颜见张飞如此,只是哼了一声,倒也没有什么反抗。

翌日上午,广汉城内厅堂中,众人正自商议。李严道:“严老将军昨夜劫营未归,想必为诸葛亮所擒也。”众人皆是点头,张肃更是面如土色。

此时,一小校忽地进来报道:“城外有人自称是彭川,前来叫阵。其人命军士挑着严老将军头盔甲胄,大声辱骂。”

李严闻言,霍然而起,喝道:“匹夫欺人太甚,待吾前去迎敌。”便去点兵去了。

此时,厅内剩的三人,张松便道:“吾等且往城墙观战。”众人自是跟随。

李严引兵出城,便见彭川正在阵前耀武扬威,而其身后军士长枪上挑着的,正是严颜的头盔甲胄。李严见状,不由大怒:“彭川匹夫,欺人太甚。”言毕,催马便往彭川冲去。

彭川见是李严冲来,最白一撇,可等到你了。心中胡思乱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毕竟对方是能和典杰将军拼个吾十余合的主儿。二人交马,战了二十余合,有点兴奋的彭川似乎该诈败了。当即觑了个空子,虚晃一招,便往本阵跑去。

李严正杀的性起,加之被敌军用严颜的头盔甲胄激起了怒气,当即催马便追,而他身后的掌旗官以为是要挥军掩杀,亦是一挥大旗,冲了上去。紧跟着身后的军士亦是冲了上去。

且说李严引军追杀,而彭川引军在前不徐不疾跑着,毕竟这种严格的训练对刘备军来说是常有的,因此个个压着节奏,颇有些野外行军的感觉。李严被这种有些引逗的行为气昏了头,追了十余里,不觉间已然追至一处小山谷。眼见得前方彭川已然不跑了,反而领军列好了阵势,不由冷笑一声,就欲催军上前。

此时,只听得一声号角,只见山谷两边,闪出刘备军军马,个个手执劲弩,往下对着自己。其中一人,正是典杰,其余士兵手挽弓箭,正瞄向自己。李严心中一颤,知道这是遭了埋伏了,而身后的军士亦是士气大降。李严见状,心中暗自一叹,吾命休矣,当即双目一闭,一副等死的模样。

此时,忽听到一声喝道:“李严,今日已至绝路,何不下马归降?”

李严听闻,急忙正眼看去,却见诸葛亮乘一辆小车,正在典杰身旁。心中略一犹豫,便问:“严颜将军何在?”

“已往绵竹关拜见吾主刘皇叔。”诸葛亮不徐不疾道。

李严闻严颜未死,心中不由送了口气,再看看身后的军士士气已乱,随即长叹一口气,抛下铁枪,下马拜倒道:“某愿降。”身后军士见状,亦是纷纷跪地。

诸葛亮闻言大喜便道:“既如此,可为前部,往广汉城叫城。”

李严闻言,随即肃声应道。即便引着自己的军队来至广汉城下。城上诸人见他到来,顿时一喜二忧。却是张肃大喜,张松孟达忧虑。”

张肃正欲命人开门,忽听得李严在城下大叫:“某已然降了刘皇叔了,城内诸人还不献城?”

只此一言,便让张肃脸色大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看看那身后跟着的军马,皆是自己这方打扮。略一思索,便即明白了,这是全军投降了。当下张肃便大喝道:“李严匹夫,怎敢临阵投敌?”

李严在城下这个叫郁闷啊,顿时这脸色就有点挂不住了。脸色一变,就准备强行攻城。此时,忽见的城墙上涌上一堆军士,将张肃捆了起来。至于张松诸人,却是无人去动。

李严正自疑惑,忽听得孟达高呼:“刘皇叔仁义,吾等皆已投之。蜀中军士,还不快快投降。”却是孟达见事情已然差不多了,当即决定献出城门。当即便让军士将张肃捆上。至于张松,他正呆那儿劝说自己兄长呢。

由于此处城墙上已然被孟达等人带着军士控制,如此倒是没人反抗。紧接着,城门打开。李严见机不可失,就欲催军进城。忽听得一声喝道:“李严将军且在此稍后,容某先行。”

李严一愣,便见彭川领着一支军队冲进去了。李严见状,心内不由大怒,正是吾叫城,方惹得孟达投降,怎地不让吾进城?就欲催马直进,忽一小校来至身前道:“军师有命,李将军且领军士在此稍后,免得入城之后发生误会。”言毕,便立在一旁,想是在督管。

李严闻言回身瞅瞅自己部下的衣裳,当即恍然大悟,便引军退至一旁。只等后续大队人马进城。再说张肃,猛地被人捆了,当即大怒道:“孟达,你敢造反不成?”

“太守,此皆是别驾之意,不干吾事。”孟达闻言,忙把责任往张松身上一推。至于李严,正指挥着军士控制城门,并喝令其他的军士跪地投降呢。

张肃闻得孟达如此说,先是一愣,随即恍然,眼睛瞪向张松,喝道:“永年,你做的好事。”

张松忙道:“兄长息怒,须知刘季玉乃是昏庸之主,坐守益州,早晚为他人所取。而今天下大势已明,必是曹刘相争。如此,益州不归于刘皇叔,难道要归于曹阿瞒么?”

张肃闻言,心中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你往荆州去时便已经想好要将益州献与刘皇叔了?”言毕,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松。

张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此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便道:“正是如此。”

张肃便点点头道:“如此,且将吾松绑。”

张松闻言,略有犹豫。张肃便即大喝道:“吾乃汝之兄长,焉有见兄长被捆而无动于衷者?”

张松一个激灵,忙命军士解开绳索。张肃被解开绳索,活动了下手脚,忽右手抽出宝剑,喝道:“张永年,我杀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言毕,一剑便往张松砍去。张松大恐,就欲逃跑。那边孟达在一旁看这两兄弟的好戏已然许久了,见状忙抽出宝剑架住。随即便是一脚,正中小腹,将其踹倒,宝剑亦是丢在一旁。当即便有军士上前,欲要再将张肃捆起来。张松忙喝止不可。张肃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流下一缕血迹,想是这一脚伤的不轻。张松欲要往前,张肃却喝道:“汝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只因你一时之念,致使益州易主,十万军士丧命,百万黎民受苦。如此之人,吾岂能认你为兄弟。真真羞煞吾也,岂有脸面再活于世间?”言罢,就着城楼往下一扑,脑袋在下脚在上,当即脑浆迸裂,立时死去。

城楼上众人皆是大惊,张松更是扑在城墙边,口中自呼喊大哥不止。孟达见状,忙对军士使了个眼色。那军士心神领会,便忽上前,轻轻一个手刀,张松便扑地倒地,昏迷不醒了。

至中午,刘备军已然全盘控制广汉城。诸葛亮便在府衙开庆功宴,席上有典韦典杰张飞孟达法正彭川李严。涪水关有傅彤邓方以及降将高沛杨怀镇守,雒县有寇封及益州其他降将镇守。至于张松,似乎张肃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至今仍然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着呢。

席间,诸葛亮举杯道:“主公已然率军往此处来,明日便至。此番功劳,亮定然一一报与主公。来来来,且尽饮此杯。”众人皆是一饮而尽。

此时,张飞忽道:“军师,何不趁此时杀往成都,一举击破,如此吾等亦好立的大功啊。”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笑道:“三将军莫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等尚不知成都兵力,贸然进军,恐有大败啊。”

张飞闻言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暗思,这军师真是不及四弟多矣,若是四弟在此,恐已挥军直捣成都了。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位诸葛军师,行事特别谨慎,全不似罗昭喜欢用险用奇。这种风格不说不好,只是实在不适合他的性格。

诸葛亮见张飞不言,当即又不断劝酒,一时间觥筹交错,满座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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