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下,战鼓声响起,张郃正指挥着大军缓缓往城墙方向移动。投石机再次换上了碎石块,又向前推进了数十步,确保能将这些石块从那些湿毡上飞过去。登城车与冲车缓缓地向前移动着,跟随其后的是一群身着重甲,手执长枪的军士。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些器械不被敌人冲出关来摧毁。
城墙上漫天的碎石飞舞,不时有军士发出惨嚎之声。唯有紧紧倚靠城墙垛口的那群士兵受到的影响小。毕竟,那里基本上算是死角。徐晃和朱灵已然来至城墙上,看着军士们皆往城墙垛口边挤去,徐晃心中十分无奈。这种情况,身为主帅的自己却是只能在这里为军士们鼓气,而做不了其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轰隆一声,城墙不由自主地颤了两颤。城墙上的徐晃朱灵并一众将士皆是脸色一变,难不成这城墙要倒了?有眼尖的军士已然叫道:“是冲车在撞城墙。”军士们大哗,纷纷低头看去,并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往那几辆冲车砸去。然而冲车那屋脊状的铁顶棚牢牢顶住了这些攻击。便是浇下的热油亦往两边流去。徐晃眼见得如此,十分着急。待要下城去开门将这些器械一把火烧个干净,然而看看那重甲军士列成的阵势正对着城门,便很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很明显,那是一支精兵,也许就是等待自己开门以便冲杀进来。
“往下浇热油,准备用火把点燃,用来将冲车驱退。”徐晃略一思索道。军士们依命行事,一盆盆的热油浇了下去,俱是在冲车旁边。紧接着,数十根火把丢了下去,原本黝黑的地方,腾起一团火焰。虽说这火烧不到冲车下的军士,然而无人能忍受的了这种酷热,当即徐州军士们便从冲车下奔出。就这样,四辆冲车中的军士被逼了出来。而此时登城车已然靠上了城墙,前端挠钩轻易地扒住城头,而下端的铁齿狠狠地扎入城墙中,就像恋人一般,抵死缠绵,不分彼此。而徐州军军士则是呐喊着往登城车冲了过来,争先恐后般往关墙上冲去。转眼间,城头已然展开了为惨烈的肉搏战。
徐晃朱灵见状,皆是不由得红了眼,若是被徐州军占据了城头,那自己等人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一念至此。徐晃朱灵也顾不得什么了,纷纷拔出宝剑,当即冲了过去,却是要将城头上的徐州军赶下去,斩断挠钩。
再说张郃眼见得冲车之计被破,正在懊恼之间,忽见一辆登城车已然靠上了城墙,不由的心中大喜。再看另一辆登城车,亦已经靠近了城墙,正准备撞上去,与城墙来个亲密接触。转眼间,这辆登城车亦靠上去了,军士们嗷嗷叫着往上攀登,准备抢占城头了。就在此时,在那些明暗不定的火把下,影影绰绰地看道一员大将冲进了先登上城墙的军士内,紧接着便见到自己的军士纷纷倒了下来,转眼间城头上已然空了下来。此时,张郃亦是看清了那人,不由得心中暗骂。却是徐晃这厮。
此时,文丑忽道:“儁义,吾亲领军士前往。”
张郃闻言便道:“如此好,要紧紧占据城头,小心徐晃。”
文丑应了一声,就欲下马往前去。此时,罗昭已到众人身边,笑道:“儁义,汝等且在此观战,且看吾前往破敌。”
张郃等人一愣,便见罗昭已然下了马,领着亲卫手执大盾便往登城车冲去。文丑见状忙道:“吾去另外一辆。”却亦领着亲卫往另外一辆登城车冲去。张郃见状,只有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安心等待。周仓立在一旁,亦有些蠢蠢欲动,但是看到张郃似乎一脸安稳地立在那里,便亦是安心在那里等待了。
罗昭手提大盾,另一手拿着一把环刀,便往登城车上冲了过去。当他冲上城头之时,徐晃刚将一波冲上来的军士斩杀殆尽。罗昭一见,往前直取徐晃。而徐晃眼见得又有敌军冲上,而这人却直取自己,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当下亦是抽身迎上,转眼间便与罗昭战在一起。
当当当一连三声急响。转眼间罗昭徐晃已然换了三招。两人身影乍合便分,再看时,徐晃已是面色苍白,左肩上甲胄已然被砍裂,鲜血正在汩汩渗出。
“原来是你。”此时徐晃已然看清了眼前人的打扮,却是罗昭罗伯明。
“徐晃,放下兵器,饶你不死。”罗昭看着已然面露疲态的徐晃道。
“某受丞相大恩,焉会投降?”徐晃看着罗昭,眼中露出一丝疯狂,大喝一声,便往罗昭扑了过来。却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看来是想与罗昭同归于尽了。
罗昭见徐晃状如疯虎,亦不敢硬碰,当即闪过。方欲与之游斗,十几回合后,徐晃一个破绽漏出,被罗昭察觉,罗昭一刀打中肩膀,摔在地上,将其生擒。
此时城楼上已然有大量的徐州军士冲了上来,与守城军士肉搏。当下便有军士大呼道:“徐晃已俘,降者不杀。”一时间,众人亦纷纷跟着呼喝起来。守军们见状,更加反抗起来。
而此时,朱灵正与文丑搏杀,只数合,朱灵已然身异处矣。此时,文丑身边的徐州军亦大呼起来:“朱灵已死,降者不杀。”与那边罗昭身边的军士相互应和起来。
呼喝声响彻虎牢关,便有军士开始放下兵器,退至一边跪下了。罗昭见状便松了口气,他却不知凡是拼死抵抗的基本上都是原本徐晃的麾下,而投降的差不多便是原来关中的守军。城此时,又涌上来一拨人马,只听得当先一员大将喝道:“蔡阳在此。军士们杀啊。”此时亦是有人大呼道:“王植来也。”亦催军冲杀。
罗昭一愣,忙忙领军冲了过去。所谓蛇无头不行,把这两个将领干掉也就差不多了。想是这二人在西门守城,闻知东面告破,方急忙赶来的。他却不知。自己这连夜攻城,动静那么大,对面的吕蒙早就知晓了。而蔡阳王植正要出城劫营的时候,毛玠亦回过味儿来,这么大的攻城动静,吕蒙杨尹要是不做好准备才怪。当下便止住二人,命二人领军往东墙增援,而自己依然坐守西墙。二人闻得毛玠如此分析,亦十分赞同,当下便领军往东墙增援。方到城角便听得徐晃被擒朱灵战死,当下二人哪里还忍得住,急忙催军冲上来,欲要叫徐州军再赶下城墙。只是此时,大势已去矣。
罗昭往前,正好迎着蔡阳,此时蔡阳一身披挂,手持大刀,却是连短兵刃都没来得及换。眼见得罗昭打扮,蔡阳亦认出他来,当即心中大喜,便要斩罗昭立功。二人交战二十回合,蔡阳终究年老力衰,抵挡不住,虚晃一刀便往回走,被罗昭赶上,只一刀,蔡阳首级便被罗昭斩下。而此时,只听得文丑一声大喝,只见一股鲜血直直喷出,再看去,王植亦变作了无头尸,而其人却是直直而立,脖颈不停地向上喷着鲜血。这场面,甚是骇人。当即刘备军气势大振,而曹军的士气登时就低迷下去。陆陆续续地有军士四散而逃,拼死抵抗的军士却是越来越少了。罗昭文丑合在一处,齐齐杀向城墙,来至城门处,打开关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重甲军士一拥而入,张郃周仓催军冲出关中,赶杀关内败军。
再说吕蒙杨尹二人安排空营,只等徐晃前来劫寨,却不想左等不来,右等亦是不来。当下吕蒙心中焦急,便与杨尹商议道:“玄治,此番如何不见徐晃劫寨?”
杨尹闻言,苦笑摇头道:“某亦是不知矣。”
吕蒙看向远方那个厮杀声震天的关上,醒悟过来,不由的苦笑道:“今番却是失算了,不想君侯与将军竟然连夜攻城。如此大的声势,数十里外犹能听闻。想必关内以为吾等必然会被声势惊醒,做好准备,故而不来袭营。”
杨尹闻言,恍然大悟,亦是摇头苦笑:“如今当以何策应对?”
吕蒙闻言笑道:“君侯将军既然连夜攻城,吾等焉能不去助一臂之力?传令三军,大军往虎牢关进。”一声令下,伏兵尽起,往虎牢关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