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关羽罗昭在此地设宴,为吕蒙高顺庆功。这消息自有曹军的探得知,便往定陶城中回报。夏侯惇听得消息,当即大喜,霍然起身道:“此乃天赐良机,其军庆功,必然防守空虚,吾当引兵击之。”
旁边乐进闻言,慌忙劝阻道:“将军不可,恐怕其中有诈啊。”
李典亦道:“正是,若是关羽罗昭故意散发消息,让吾等知晓,而后领军与路伏击,则吾军危矣。”乐进在一旁亦连连点头,非常赞同。
“以汝等之意,莫非真要在这里等死不成?如今刘豹已然阵亡,环顾吾军,再也无人能够收拢胡骑了。如此,吾等已然是实打实的孤军了。依汝等之见,凭吾军之力,能否守住城池?便是能守住,那两月之后,粮草又如何征集?”夏侯惇愤愤然道。
“将军既然一心要去,吾等自是不能阻拦。只是定陶如今乃是吾军根本,将军不可轻动,吾去便是。”李典见夏侯惇如此说,便即开口请命道。
“曼成,还是你与将军守城,这袭营之事,便交予吾了。若论奋勇突击,某胜曼成远矣。”乐进见状,亦出言道。
李典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怒,心道,即便这事儿是真的,你也不能当面说啊。方欲翻脸,又看道乐进那满脸的决然,不由的心中一软,那争锋的言语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夏侯惇眼见得二人如此,亦明白二人乃是担心自己,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亦有些踌躇起来。想了想,当下便道:“文谦,你领三千精兵往那里去,若是情况不对,立即撤回,休要恋战。某与曼成便在城中相侯,不见你面,绝不开门。”
乐进闻言,亦是心中感动,便即应诺而退,下去点兵去了。
乐进点起兵马,夏侯惇李典亲自来送。而乐进见夏侯惇李典如此,便道:“将军请回,若不能得胜,三千军士,至少能带出大半。只是关羽罗昭狡猾,需要防其诈城。”夏侯惇李典自是默默点头,目送着乐进出城。
时近四更,定陶城外,却是分外热闹。夏侯惇李典早望见那归来军士围着的乐进,当下便打开城门,将一众人马放进来。不多时,乐进来见夏侯惇道:“三千虎贲,只能带出一半,某有负将军期望。”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夏侯惇竟然没有火,闻言只是皱皱眉头,挥挥手便让乐进下去休息了。而夏侯惇自其走后,陷入沉思当中,良久方道:“曼成,此番吾却是真的错了。”
李典立在一旁,却是一声不发,仿佛没听到。
大寨之中,关羽帅帐,魏延正跪在当前,有些垂头丧气。恰巧此时罗昭走了进来,见状不由疑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莫非文长有过?”
关羽见状,便道:“某说文长有功无过,而文长却坚持跪地不起,道是方走了乐进,实在是他的不是,故而跪在此处,拜请处罚。”
罗昭闻言笑道:“文长何故如此?请起。”言毕,步上前,将魏延自地上扶了起来。魏延本待不起,见是罗昭亲自搀扶,又不好薄了罗昭面子,当下便就势而起。
待其起身,便给罗昭见礼。罗昭扶住,却是让他坐下。三人落座,罗昭便道:“昨夜之战,吾等皆是算计失误,本想着夏侯惇会引大队人马亲来,故而命文长前去引其入伏,不想竟是乐进前来。且其人十分骁勇,亦十分机警,只是一遇上文长,便即率军返回。吾等还以为是反诱敌之计呢,不想却是乐进一心突围。待的吾等反应过来,文长已然领军独自追去了。此皆吾等算计之过,不是文长拼杀不利而。”
魏延闻言道:“将军,昨夜乐进骁勇,某之军阵竟然被其杀了个三进三出,尽数救起圈内敌军,往定陶退去了,吾却是为此请罪而。”
“文长将军不必如此,今日吾军便至定陶城下,到那时再与之较量不迟。”庞统哈哈笑着,走进大帐,道,“君侯,四将军,军士饱食,马匹亦喂饱,已然可以进军矣。”
关羽微微点头,立起身来,喝道:“大军拔营,向定陶进。”
魏延吕蒙高顺作为先锋,领着吕蒙原来所带的先锋营,只是此番先锋却是不足五千人了。不过,吕蒙等人却是丝毫也不担心,他的身后,可是跟着四万余人的大军。
“子明,此番到得定陶城下,不若由某先行叫阵,如何?”魏延来至吕蒙身边讨令道。
“文长,这等事休得与吾争,吾乃是君侯亲点的先锋大将,这第一阵自当有某来叫。文长你还是为吾压阵吧。”吕蒙得意洋洋地笑道。
魏延闻言道:“子明,你如今已然是先锋大将了,如何还能事事亲力亲为?若是事事如此,岂非辱没了先锋的身份?故而不若令吾来打头阵。”
吕蒙闻言,略一思索便道:“文长所言甚是,吾乃是先锋大将,自然不可轻动了。如此,到得定陶城下,你便先行叫阵吧。”
魏延闻言大喜,当即应诺,催马往前方行了。吕蒙看其远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暗忖,夏侯惇武艺高强,吾绝对不是其对手。既然文长既然愿意先去试探,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自己亦好好压阵。一念至此,便命大军往定陶而去。
午时三刻,先锋大军已然来至定陶城下。而魏延是在定陶城下耀武扬威,令军士们大声叫阵。城墙上,独眼夏侯惇稳稳地立在那里,看着城下不停叫阵的魏延,却是理也不理。任由其在城下耀武扬威,旁若无人,李典乐进亦立在其身旁,看着城下的魏延在那里纵马驰骋。
“子明,看来夏侯惇铁了心要在此处坚守了,吾令军士叫阵,如此长的时间,竟然还如没事人一般立在那里。”魏延归阵向吕蒙道,至于那些骂阵的军士,则是仍然在那里骂阵不提。
“吾亦是如此认为。”吕蒙亦有些意外地说道。他却不知,夏侯惇认为自己差点儿两番丧命,却是皆由部将抵了自己的劫数。第一次是刘豹,第二次是乐进。故而本是刚烈的性,开始沉稳起来,叫人实在是琢磨不透。
“文长子明子修,君侯命尔等回军,十里外吾军已然立好营寨了。”转眼间,一支轻骑来此,却是文丑领着亲卫赶来。
魏延吕蒙高顺见是文丑传令,忙忙归拢大军,退回营寨了。而城楼上站了半天的夏侯惇李典皆是出了口气,被人堵着门骂了半天,确实憋得人难受。
“子明文长子修,辛苦了,请坐。”罗昭见三人来了大帐,便即招呼道。
三人坐定,只听得罗昭道:“此番军士们却是在周围找到了一个定陶城中的百姓,闻其言方知,城中已然无有百姓,皆是曹军士卒而。且似乎诸人家中粮草皆是被夏侯惇强行掠去。如此可见,夏侯惇已然做好要在此长守的准备了。”
魏延吕蒙高顺闻言,纷纷对视一眼,吕蒙便道:“正是如此,今番文长前去叫阵,夏侯惇并无出战的意思,任由士卒们百般辱骂,只是立在城头,动也不动。”魏延亦在旁点头,以为佐证。
“如此一来,夏侯惇必是欲要以定陶城来拖住吾军。”罗昭接过话头道,“故吾以为,不管夏侯惇打得何等主意,这定陶城破的越快越好。”
“将军所言甚是。只是欲要破城,恐非易事。”高顺接口道。
“高将军勿忧,吾有一计,可破夏侯惇,只是此计,有伤天和。”庞统出言道。
“士元请讲。”却是关羽开口,接过话头。
“既然定陶城中已然无有百姓,皆是夏侯惇部下,故而何须费力攻城?”庞统缓缓道,“如今天干物燥,这兖州四野,多有枯枝败叶,若是不小心着了一把火,却是天灾矣。”
“士元是说,火烧定陶城?”罗昭明白过来,缓缓问道。
“正是如此。”庞统盯着罗昭的眼睛道。
“这。。。”罗昭尚有几分迟疑。此时便听得关羽冷声道:“烧。”
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关羽这一句话只有一个字,便已经决定了夏侯惇等人的命运了。接下来的几天,罗昭亲自督阵与魏延高顺吕蒙等人在城外叫阵,而暗中却是令工匠多多打造投石机,并动众人寻找油脂,开始为后的总攻做准备。而夏侯惇眼见得罗昭亲自叫阵,所骂的言语又是污秽不堪,好几次怒冲冠,欲要出城与其决战,皆是被李典乐进拉住。而后渐渐地夏侯惇似乎已然学会了忍受,只是那越来越阴沉的面容亦表明了他的心情,说不得那一天,他便要爆起来了。
眼见得七八天过去了,庞统便来见关羽罗昭道:“昨夜吾观天象,今日又问此地乡人,已然知晓今日夜间有东南风,油脂硫磺等引火之物皆已经备好,投石机亦是安装完毕。今夜便可以行动了。”
罗昭闻言,便看向关羽,关羽微微点头道:“如此,今晚便要火烧定陶。四弟,你与子修领一路人马负责西门,吾与周仓领一路人马负责北门,仲业玄治领一路人马负责东门,文长子明领一路人马负责南门。其余人等,听从军师调遣。”众将闻言,齐齐应诺。
夜半三更,众多的投石机已然准备完毕,那些枯枝败叶亦被捆好并浇上油脂,生怕其重量不够,又加了石块在里面。如此一来,倒也能射的远,而且不至于散架。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正在众人嘀咕怎么无风之时,就见一片乌云忽然间遮住了月亮。转眼,天地间已然是乌黑一片,紧接着便只听得旌旗猎猎作响,一面面齐齐飘扬起来。果然起风了,真个好大风,便是连那些掌旗的军士亦是不小心下北吹了个摇摇晃晃,差点儿倒下。这阵风,当真来的猛。
庞统眼见风大,不由地大笑一声。暗道,此番却是天助吾成功。一声令下,原本阴暗无光的天地间已然多了上前明晃晃的亮点。城墙上守夜的曹军亦发现了此处的不对劲,正在指指点点间。忽见那些光点已然飞了过来,越来越大,转眼间,便已经来至近前。众人已然看的分明,俱是大惊失色,往两边躲去。怕火是动物的天性,人类,也不例外。
后果是灾难性的,转眼间定陶城自城墙一直到城里,俱是火光一片,庞统这个角度选的也很好,投石机攻打的地点刚好是东南角。故而火借风势,转眼间已然席卷了大半个定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