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缘却是没有理会此时目瞪口呆的三个人，起身对着法严招了招手和法严一起走了出去。法华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洛城一眼，转身欲走却被洛城拦下有些支支吾吾的问道。
“师傅，既然你知道我是北荒汗国的皇室，你就不问问我来这福源寺有什么目的吗？”
“佛门只说因果，你来这想必是为了一个果，又有什么好问的。”
此时法华恢复了往日那副高人的风范，淡淡的对洛城摆了摆手，示意他留在这里自己转身出去向着法缘和法严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洛城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突然觉得这个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许的诡异。回过头来正好对上禅通神情悲伤瞪着一双小眼看着自己，洛城摇了摇头，不对，这个诡异的气氛显然不是因为禅通这个小和尚。他有些艰难的会过头看向苏狂，只见苏狂神情淡然的坐在原地，双手合十的念着佛经。
这一眼可是把洛城惊得说不出话来，天见可怜，这个苏狂什么时候还会念经了？你知道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大概就像从一头驴的脸上看到严肃这种表情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大师兄，你没事吧？”
不是洛城这人多虑，实在是苏狂现在这个样子太诡异了。一个人疯了几十年，一夜之间就好了，甚至还成了一副高僧的模样，实在已经不能用诡异来描述了，这简直就是可怕。反倒是禅通这个小伙子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依旧满脸悲伤的看着洛城。苏狂听见洛城说话，抬起头来看着洛城目光慈爱，看的洛城是脊背发凉。终于，禅通像是醒悟了一般看着苏狂，嘴里止不住大叫。
“大师兄！你醒了啊！”
洛城听着禅通这话，心中一阵莫名其妙，怎么就醒了，大师兄什么时候睡着过？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一脸不解的看着禅通，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显然这个小伙子把自己给无视了。只见禅通一脸兴奋之色向着苏狂跑过去，一把扑进了苏狂的怀里，满脸欣喜。那模样终于让洛城想起了其实他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不过说真的苏狂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人一时接受不来。
苏狂此时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周身散发着一种安静的气质，洛城只是一眼望去心中便生出一股宁静之意。不得不说这样的苏狂却是很好，但是洛城清楚的知道这位主子到底是个多暴戾的人，此时洛城依旧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个苏狂。苏狂和禅通一阵耳语，抬头看向洛城对他温和的笑了笑，招手示意他过去。
洛城不知道此时这个苏狂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他知道眼前的人毕竟还是苏狂，当下也只有硬着头皮向他走了过去。苏狂看他一脸戒备的神色倒也不恼，只是自嘲的笑笑，多少带了一些无奈的意思。
“你就是我的小师弟？”
“是。”
“来这里快一个月了？”
“是。”
“我平时经常打你？”
“也不能算是经常吧，有机会就打。”
“那没机会就不打了？”
“那哪能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打。”
洛城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苏狂到底怎么了，他只觉得要是以后苏狂都这样似乎也不错。苏狂对着他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对着他诚恳的说道。
“师弟，其实我有病。”
“嗯，我知道。”
这无疑是个很烂的吐槽，苏狂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就连禅通那个小和尚也是一脸冷淡的看着他，好吧显然洛城说错了话。洛城神色一正，站好了看着苏狂问道。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顽疾，因情而起，生于心间，自此痴癫。”
苏狂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好不悲伤，洛城知道这个和尚也有些不愿提起的事。当下没有深究，只是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苏狂看了一眼别处，继续开口说道。
“你平日里，见着的人，是我，也非我。此刻的我，是我，亦非我。你平日所见，是心有魔债的我。你此时所见，是一心向佛的我。”
虽然苏狂这番话说的是玄之又玄，不过洛城还是听懂了。原来这个苏狂，神经不太正常，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得了狂症。什么叫狂症，这是中医里的说法，换个称呼就叫精神分裂。显然这个苏狂曾经受过极大的刺激，一时间想不开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只是洛城还不知道眼前这个苏狂和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苏狂，到底那个才是占据主导权的人格。
“那你和他，谁说了算？”
“彼一如我，谁醒了，就听谁的。我睡他便醒，他醒我便睡。”
洛城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苏狂和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苏狂基本上是随机切换。但是也不能算是那么随机，毕竟苏狂他也说了，他和另外一个自己是轮换着出现的，只是这个睡着的条件他还不知道，不过这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试。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苏狂难得清醒一会儿自然不是要来和洛城说这些。
“过些时日，你二人替我去铁牛镇外，祭奠一位故人。”
“好的，大师兄。”
苏狂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整个人又一次归于死寂。洛城还是不明白这个苏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将禅通拉过来想要问个清楚。只见苏狂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抬起头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当下洛城心中亡魂大冒，暗叫一声糟糕，这个苏狂貌似和刚才的那个不一样啊。
“师弟啊！你过来，坐下，咱爷俩谈个话。”
“哎，您说，您说。”
洛城刚才见过苏狂的另一个人格，此时也分不清这苏狂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得硬着头皮向苏狂走过去，在他身边寻了一个地方坐下。苏狂见他坐下，脸上的戏谑之色更盛，伸手揽过他的肩膀笑着开口问道。
“刚才你也见到那个我了，这么说吧，我觉得他是我的魔障，你说呢？”
一句我觉得他是我的魔障，听的洛城心惊胆颤，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世上所谓正邪对错从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你看正道要降妖除魔，魔道就说正道虚伪，不过是一群小人。可说到底，他们谁也不会认为自己错了，这就是因为二者之间道德标准不同。正道之人，想要的是万人景仰。魔道之人，想要的是快意恩仇。那个浑身佛性的苏狂，想要的是入佛门了前尘。眼前这个疯癫成狂的苏狂，想要的是以血还血。
这样的两个人，你说谁错了？洛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真要说起来，这两个苏狂都没做错。佛性的苏狂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这个道理，所以想要遁入空门了却前尘。魔性的苏狂忘不了那些曾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他想要报仇，想要寻一个说法，这自然也不能算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