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弗罗双目火热地注视着加斯连达,仿佛恨不得对着它献上自己的一切。
“诸位公民们!诸位......守护者们!你们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这,是刚刚从邪恶而又强大的魔物中拯救了我们城邦的存在啊!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它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以及无比神圣的姿态!这样伟大的存在,竟然亲自降临到了曼尼弗斯!你们能想象吗?诸位,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足以表达我们对神龙大人的感情呢?”
艾尔弗罗的演讲能力一如既往的好,他口若悬河,华丽的辞藻滔滔不绝。渐渐的,所有人的情绪全都被他调动起来了。艾尔弗罗成功地让在场众人回想起了龙形态的加斯连达所展现出的神圣姿态,还有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不,说“回忆”实在是低估了艾尔弗罗的煽动能力,他的描述越到后面越夸张,而许多听众的记忆甚至也被他引导得跑了偏,使得他们心中加斯连达的形象变得更加令人敬畏,就差没有直接认定,加斯连达就是真神降世,仿佛闪耀着圣光一般。
要不是秦冲心里有数,还保持着相对清醒的头脑,只怕连着他也要被煽动得心潮澎湃。
趁着艾尔弗罗演讲的当口,秦冲悄悄试图联络加斯连达。
加斯连达和他的联系早已中断,两人再进行密谋,就只能求助于魔法;秦冲本来不敢肯定加斯连达是否能够注意到自己的意思,但是,想要联络的念头几乎是刚起,加斯连达的声音就立刻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喵,找老子干嘛?”
秦冲忙默默回应道:“刚才没来得及问——你的身体为甚么又变回去了?我是说,之前我不是已经给你造了一个龙的躯壳了吗?”
“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喵,本来,老子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已经被限定成这样了。但是,就在与‘大世界’的联络中断的最后一瞬间,你小子超常发挥,成功想象出了一个足够强大的躯壳喵。啧啧啧,那一次还真是够爽喵,那么多的力量在最后一刻顺着行将崩溃的联络传导到了那个极不稳定的躯壳中,硬是把老子的身体撑开,让老子短时间变成了那个什么......龙。但是,这股力量已经错过了最佳传导时间喵,那具躯壳也不够稳定,所以,老子在低级世界的身体就只能是这个啦喵!”
秦冲苦笑:“也就是说,你再也变不回龙了?”
“未必喵,因为这个躯壳既然已经被制造出来过,那么就会在这个位面留下自己的痕迹喵,但是喵,考虑到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你把它当成不可能事件也可以喵。”
另一边,艾尔弗罗似乎已经完成了他演讲的主要部分,已经开始收尾了。
“诸位,当黑暗降下,可怕的怪物用它邪恶的双眼窥视我们家园的时候,是谁,用自己无上的力量摧毁了它的阴谋?”
民众振臂高呼:“是神龙!”
“当曼尼弗斯濒临灭顶之灾,数十万生命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来临时,是谁,用它那无比神圣的姿态让我们重拾了希望?”
“是神龙!”
“是谁救了我们?”
“神龙!”
“是谁救了曼尼弗斯,救了自由城邦,甚至救了帝国、兽人、塔兰西亚,救了整个大陆?”
“神龙!”
“谁让我们亲眼目睹了只能在书本上看到......不,是任何文字都无法描述的神迹?”
“神龙!神龙!神龙!”
艾尔弗罗来到一处高地,双膝跪地,两手将猫形态的加斯连达高高举起,令所有人都能看到。
“我们,今日目睹了真正的神,那么,难道还要继续坚持别的信仰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起来:“我们还要去信仰那个......从未在危难之中向我们伸出援手的神灵吗?”
有人怒吼:“不!只有神龙才是唯一真神!”
跪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从一开始的畏惧、好奇,已经转变为了狂热的虔诚。不知什么时候,时间已经走过了午夜,月亮悄然离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照亮了曼尼弗斯。
神奇的是,那缕阳光竟然正好照在了人群中央的艾尔弗罗与加斯连达身上,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了光芒之中。
秦冲身旁的一个人开始哭泣,接着,这种情绪开始向外传染,一个接一个的,跪在地上的人很快哭成了一片。
“多么......神圣啊,这就是主......不,是神龙给我们的启示......”
秦冲满头黑线,他捅了捅自己身旁第一个哭的那个人,问道:“你到底在哭什么?”
那人抹了把眼泪,抽抽噎噎地道:“阳光太刺眼了......”
秦冲无语,道:“被光晃着眼应该不会流鼻涕吧......”
那人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说:“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阳光刺眼才流泪的,但是,你现在不觉得神龙很让人敬畏吗?不觉得神龙的出现很让人感动吗?”
接着,他扑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神龙啊!您是多么的伟大!呜哇哇哇哇哇......”
“疯了,这帮人真是疯了......”
秦冲只觉得身体一阵恶寒,想要赶紧逃离这里。然而,除了大部分守护者还保持着尴尬的理智之外,他周围所能看到的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狂热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秦冲只得蛋疼地看了一眼艾尔弗罗手中晒着太阳,舒服得快要睡过去的加斯连达,然后默默地蹲了下去,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艾尔弗罗猛地站起,大声向所有人宣布:“从今日起,神龙教就在曼尼弗斯成立了!我,雷恩家族的艾尔弗罗·雷恩,在此宣布,本人皈依神龙教!”
他身旁一直插不上话的亚里斯高呼一声:“算我一个!我也入教了!”
接着,喊声此起彼伏,全都是要求加入这个所谓“神龙教”的人发出的。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秩序所能掌控的范围,更别提城邦大佬亲自下场搅和。因此,在场的无论是三大家族的人,还是守护者,此时只能要么加入这场狂欢,要么缄口不言。
这片狂热海洋的最中央,刚才好似昏昏欲睡的加斯连达,却突然动了一下,对着呆若木鸡的秦冲眨了眨眼。
然后,又很快恢复成了懒洋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