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师父待我如亲生。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师父叫徒儿做任何事，我都无条件服从，唯有此时，恕弟子不能从命。”
“那依你之见，定是要违抗师命，与整个天墉为敌？”
少年艰难站起，身姿却又笔直而坚定。
“我门中各路师兄弟，并未伤及性命，谈何而来残害同门，她无罪，又为何要赶尽杀绝？”
“她是妖。”
“妖又如何？人难道就没有好坏之分嘛，为何只是因为她是妖，就要产生如此偏见，这不公平。”
“放肆。”
手下的茶桌瞬间粉碎，躲闪不急的弟子可遭了殃，被木头渣子狠狠插入身体里，一时间哀嚎一片。玄禛冲身边弟子使眼色，众人上前，七手八脚把受伤的众弟子抬下去治疗。
殷樂见事不好，急忙跪倒在殷华商面前，行过叩拜之礼，这才开口。
“父亲息怒，从小到大，少卿师兄的脾气秉性，你是知道的。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父亲大人，能否再宽恕他一些时间，他回想通的。”
“师妹，少卿师弟认定的事情，你何曾见他变过？”
玄禛冷眼看着她，随机转身，剑指顾少卿的胸口。
“玄禛。”
“少卿师弟，你可想好。若是答应，便能活，若是拒绝，今日你可走不出这天墉。”
顾少卿看着眼前这个，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看着台下所有人，脑海却不由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少女被绑在刑架上，身上早已是施过极刑后留下的伤痕，一条接着一条，深可见骨，密密麻麻，布满全身。
可她还是倔强的抬起头，看着下面所有人，也包括他。
他忘不了那个眼神，在听到他的回复后，由满心期许，变为失望，继而冷漠。
他想要努力看清她的脸，可无论他怎么拨弄眼前的浓雾，都始终看不清，直至她渐渐消失，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
他踉跄的退后几步，伸手抚头。
“你可想清楚了？”
玄禛的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恕徒儿，不能从命。”
剑直插入身体，他缓缓闭上双眸，耳边传来殷樂惊呼的叫声，再接着，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师父，该如何处置？”
“丢入乱葬岗，族谱中除名。从今往后，我天墉再无顾少卿这个人。”
“是。”
众弟子听令。
上前几人刚要将哭成泪人的殷樂拉起，但见她一把抢过剑，朝自己的脖项抹去。
玄禛手疾眼快，徒手抓住剑刃。
“你要做什么？以身殉情嘛？”
血顺着剑锋，一滴一滴落到地面，殷樂慌张撒手。
“玄禛师兄……”
“我杀他的时候，你可没有温柔的叫我师兄。”
他的眼神，如果殷樂仔细看，其实可以发现，他眼神中闪过的那一道落寞。
殷华商冷冷看了她一眼。
“我殷华商的女儿，可不能这般没出息。”
摆手，弟子上前将失魂落魄的殷樂带下去。又上来几名弟子，抬着顾少卿的尸体下去。
可叹，一代天之骄子，竟这般殒命，真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