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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陈家

陈举人和陈谢氏洗漱完,一起去看望为失去孙子伤心病倒的陈老爷和老太太。

陈举人习惯的牵着陈谢氏的手,俩人从结婚到现在都喜欢这么牵着手走,非常恩爱。陈家里人人对这夫妻俩的动作都看习惯了,也觉得挺正常的。

夫妻俩沉默的走着,脚步沉沉没有声音。在这样伤心的日子里,陈家的佣人们也静静的走路做事,整个家里似乎死寂一片。

俩人踏进陈老爷夫妻住的院子,青砖灰瓦的高大房子让人觉得有点压抑。陈老爷住的独院简单实用,近正长方形的院子,坐北朝南。主屋也是坐北朝南,隔成三部分,中间设为厅,正中的房樑上安置精工雕刻的花梨木架,上面放着香炉供果,香点燃烧了一半,烛火摇曳。固定花梨木架的隔板从房樑到地面,将厅分成了前后厅。靠着隔板放置一张花梨木的八仙桌,八仙桌两旁放了两张花梨格的官帽椅。前厅靠墙两侧各放了几张花梨木椅子,可以待客。后厅中间摆了一张圆桌可以家人小聚吃饭。东厢房和西厢房和客厅有门相通。东西厢房又各隔成两间,东厢住陈老爷和老太太,西厢一间就放些贵重物品兼当仓库,一间空着。。主屋对外只有前后门,后面两侧盖了两排房子,东厢这边的是厨房和洗漱间,靠西厢那边的是管家陈贵和照顾陈老爷陈老太太的几个佣人厨娘住的。

当然主屋的两旁是留有过道让陈管家他们回住处的。

这是个典型的乡村富户家的院子,简单实用。几家富户都按村里的习惯盖房子,不能破坏整个村的风水,免得有冲突。

宋婶见陈举人和陈谢氏走进院子,快步迎上来,垂着手自然压着衣摆头前倾轻声说:“少爷少奶奶来了,老爷子在厅里坐着,太太刚吃过药还在炕上躺着。”

陈举人应:“嗯,英妈妈,我知道了。”

“少爷少奶奶进去陪老爷,我去给你们沏茶来。”宋婶说着快步走开往厨房去了。

陈老爷穿着藏蓝色的团花丝绸大褂,自己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右手靠在桌子上抚着茶杯盖子,看向进来的儿子儿媳妇,见俩人仍牵着手跨进厅里,陈老爷微挑下眉头心里有点不悦。陈老爷快六十岁的人了不显老。白净的脸五官与儿子很像,比儿子略胖,脸上有一丝疲惫,但是仍保持一股威严,眼睛也很有神。相比之下陈鸿举有些瘦消头发花白倒有些显老,站在一起看起来像两兄弟。

“爹!您的身体今天好些了?”夫妻微微伏身行礼,同声道。

“昨天晚上喝了郭大夫的药睡的好,今天好多了。头不痛了。”

“坐吧。”陈老爷声音淡淡的说。

“是。”陈鸿举松开牵着陈谢氏的手,坐在八仙桌的另一侧。陈谢氏道:“爹,您和鸿举聊着。我进去看看娘了。”“嗯,你进去看看吧。”陈老爷应。

“今天,你媳妇去石塘村里闹出什么事了?”陈老爷微皱眉头问道。

“雅茹看到天佑给贝贝画的像,觉得天佑喜欢贝贝,想把天佑喜欢的小姑娘娶回来……”

“荒唐!人家肖家不同意嫁。你家里的还去跟人胡搅蛮缠,还逼得人家卖田卖地的活不下去了,今天还把人家的孩子弄伤了。这是我们陈家人能干出来的事吗?”陈老爷怒骂。

“你这举人还要不要脸了啊?爱天佑就可以去害别人家孩子了啊?我们家天佑走了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你们怎么还去害人……”呜呜呜呜呜。陈老爷失控……

陈鸿举也流泪,怕老爹哭了又要病倒了,尽力忍着心里的悲痛。

“爹,别难过了,我明天早上和贵叔一起去肖家看看。”陈鸿举看到老爹说的伤心,故意给他老爹打岔,快快说道。

“鸿举啊,那个孩子毕竟跟我们家天佑订过亲,现在天佑已经走了,这缘分已了。婚事是不能再提了。可是两家也来往四五年的,多少还有些情份在吧!我今天听宋婶说伤的不轻,你明天早上就去看看,卖的田地你也要给他们家赎回来。”

“好的,我今天下午就备好礼物补品,明天一早就去石塘村肖家看看那个孩子。爹,我会办好这事的,爹你放心吧!”

“天佑忌日的事你安排好了?”陈老爷问。“安排好了……”陈鸿举答道。

俩人心里难受。低头坐着不再说什么。

宋婶送上茶水,又给陈老爷换了热的,静静退出去。

陈鸿举道:“爹,我进去看看娘。”陈老爷应:“好,你去看看你娘吧!”

陈奶奶五十多岁了,只生了这么一个懂事会读书的宝贝儿子。养尊处优的过了几十年,身体也很健康。这几年因为心疼孙子的怪病,折腾得心力交瘁。可惜一家人费尽心思也没有挽留住那个可爱的那么多才多艺的宝贝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都碎了……两个老的相继病倒下了,尤其是陈老太太,这一年里身体就没怎么爽利。加上这儿子除了陈谢氏跟本不愿接近她安排的人……这过几天天佑的忌日还要办几天法事。……老人家是忧心如焚啊。

陈谢氏静静的坐在炕边陪着闭眼躺着的陈老太太,见陈鸿举进来了竖起食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陈鸿举走近炕边,听着娘亲轻轻的呼吸声,看着娘亲发黄憔悴的面庞,暗暗心酸。弯腰低下身子给娘亲掖了掖被子。轻轻坐在炕边上,陪着娘。

宋婶是陈家老太太陈刘氏的陪嫁丫头,成年后刘氏作主把她嫁给种地是一把好手的宋大山,大家按年龄都喜欢叫她宋婶或宋嫂。宋大山现在帮陈家管着十几个种地的长工,打理那两百多亩肥田。宋婶闺名叫刘英,从小带大陈鸿举,两人很有感情,陈鸿举一直叫她“英妈妈”或“英姨。”

宋婶比较壮实有力,对陈家忠心耿耿。尤其喜爱自己带大的陈鸿举和陈天佑,陈谢氏出门总喜欢带上她。宋婶不出门时就在自家小姐如今的陈老太太身边照顾着。出门时就让秋霞照顾陈老太太。秋霞今年十六岁了,长得白净匀称圆润,是陈老太太娘家的亲戚孩子。这姑娘骨架匀称,看起来以后会是个好生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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