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个人走出村长家里,此时大约已经是巳时。空气中仍漂浮着淡淡的雾气。
秋日的早晨已经有点凉意,懒懒的太阳刚刚冒出半个脸,淡淡的阳光照在在这村里小路上行走的几人身上脸上,暖暖的舒服。
车夫阿瑞蹲在马车旁晒太阳,看守着马车和礼物。
马在悠闲的啃着阿瑞从一旁稻杆哚上取下来的尚新鲜的脱了稻粒的稻谷杆。
上安村石塘村的秋稻都收割完了。稻谷已经晒干收放好。勤劳的人家把稻杆也收回来绑成小小的一把把,码放成哚,冬天没有青草时可以取了喂牛,也可以当柴来烧火。
望见主人出来了,阿瑞站起身来等着指示。
陈举人看阿瑞一眼没啥表示,只跟着伍有贵往前走。
陈管家做个手势让阿瑞赶马车跟着,又往村西那边指了一下。阿瑞点点头示意明白,把地上的稻草杆丢回草垛上,牵着马车跟上。
伍有贵边走边聊,向陈举人介绍上安村的情况:“我们石塘村的人口不多,只有二百多人口。”自己自嘲的微微一笑一抿嘴,接着又道:“比你们上安村人口少多了。不过,我们村占有的土地和我们村里的人口一比,我们村的土地算是比较多的。”小得意的笑笑。又拍马屁的笑着道:“当然了,我们全村的地加起来也没有您陈家的地多了。”……陈举人和陈贵叔互看一眼,没说话,边走边继续听着伍有贵闲聊着。
“当年,我们家三兄弟来到这里,看到这里有山有水是个好地方,就在这里开荒种田。搭了房子。”伍有贵回头指了一下村东的较大的一片已经收割完水稻的田地,晒谷场边的较密集房子。又接着说道:“然后,黄树武家两兄弟来开了村西这边的地,肖凤声家的地在这边。”指了晒谷场的一边,大约是南边一下。陈举人和陈管家贵叔只跟着走边听边看伍有贵指点各家方位,没有说话。伍有贵收回手,接着说道:“后来又陆续从上安村、白石村搬来了几户。人口越来越多,有个争吵纠纷的事不知道找谁来断,就选了我当这村长。”伍有贵说完停嘴,陈举人听完了,眼前浮现一下陈村长家里那个会做人的老妇人,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嗯,大家的眼光不错。”伍有贵听了心里欢喜,咧嘴笑着对陈举人道:“陈举人老爷谬赞了。我只是个种地的人,哪里懂个啥呢。哈哈,全是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也想着我们村里人大家都有饭吃就好了。”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似乎还有孩子的跑动和说话声。原来是黄树武家到了。又听见院子里有人边喝令狗:不许叫!边走出来了,半开的院门打开全了,黄树武站在门口,一个小男孩抱着他的腿露出来一边脸笑着看客人,刚刚应该是他去给爷爷报的信。黄树武微笑着说道:“村长,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转眼睛又看着陈举人他们,微笑道:“还有客人呢,欢迎欢迎,快请进来家里坐坐!”
黄家的院子很大,进门左手边有个小晒场,小谷堆还没有撒开,看来是喂鸡鸭的癟谷子,等着太阳大一点没有露水了再晒的。中间是通道,右手边有个小水井,贴着院墙盖有三间瓦房,应该是厨房和杂物间。
黄树武把客人和村长往主屋客厅里请着,伍有贵向他介绍道:“树武,这位是上安村的陈举人老爷!这位是陈管家。”黄树武听了激动的赶紧回应道:“陈举人老爷大名顶顶,咱这粗人今天能一见举人真容,真是天大的荣幸啊!”
上安村的陈家私塾很久以前就有了的,大家出钱请的先生,只收本村本姓的孩子,束脩只是收些孩子们按人头定量送的米粮鱼肉蛋青菜,够先生吃的就好。
陈鸿举中举后自家出资请有名的先生,扩大了招生范围,本村的照旧,外村的象征性的收点束脩。这样本村和附近乡村的孩子资质好的都有读书就近又便宜的便利。所以,这四里八乡的人人都知道陈举人,都非常尊敬自发的称呼陈举人老爷!
一阵的招呼寒暄过后。黄树武已经安排好主客人的坐位。
阿瑞在陈管家的示意下,提了礼物进来,放在桌子上。伍有贵撇见只有一包点心一包糖一包茶叶,比自己家里的少了一份,心里暗暗满足:陈举人老爷还是看重自己的!
其实村里人不一定看中礼物多少,只是此时礼物的多少代表着面子罢了。
大家刚刚坐稳,大门前抱着黄树武的小男孩快步走进来了,仍然有点怯怯。咬了一下牙似得看看黄树武,转头对着伍有贵大声打招呼道:“村长爷爷。”眼睛灵活的看向陈举人。伍有贵点头:“小建真乖!”黄树武微笑看着小孙子,慈爱的说道:“小建,那位是陈举人老爷,旁边的是陈管家爷爷。”小建乖巧的接着招呼道:“举人老爷好!陈管家爷爷好!”
陈举人点点头没有说话,陈管家微笑应道:“真是个好孩子!”小建嘻嘻一笑,退了出去。陈管家对黄树武说道:“这孩子有七八岁了吧,读书了吗?”黄树武应道:“还没有呢,想等着明年开春了,才送去你们上安村去读书。”陈管家应道:“好啊好啊!我们村里的私塾真的不错的。”……
一个十二、三岁的穿着浅粉衣裙的小姑娘端着茶盘稳稳的走进来,茶盘里头一壶茶水和几个干干净净的杯子,让人看着心里舒服。小姑娘将茶盘放在桌子上,对着陈举人招呼说道:“举人老爷好!管家爷爷好!村长爷爷!”会说话的眼睛灵活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爷爷好!
陈举人只是点点头,仍然是不说话,陈管家回应道:“小姑娘真乖巧!”伍有贵说道:“荣梅今年长个了,好孩子,真不错!”
荣梅取出杯子摆好,一一斟上茶,给客人举人老爷先上了,再到管家爷爷,村长爷爷,最后端给自己的爷爷,微一福身行礼,转身退下。
待陈举人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伍有贵才开始说话。
“树武啊,今天举人老爷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去年你家买了肖元的地,当时是说阿元有钱了可以买回来的,现在可还算数?”伍有贵问道。
“当然算数了。当时还是村长你和朱永做的公证人呢!”黄树武爽快的应道。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到黄树武家后就没怎么说话的陈举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