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菲利德斯的把头盔微微压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儿,响起轻微的呼噜声。
“这家伙……”一旁的同伴带着笑意摇头,“心胸倒真是开阔。”
“所有人,现在后撤,把防线让给第二大队!”彪悍得不像样的百夫长的那洪亮的声音传进菲利德斯的耳朵里,把刚睡着的他又给吵醒了。
“啊……怎么刚打算睡就撤退了!”看着一脸怨气的菲利德斯,一旁的同伴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得,我帮你和百夫长说一声,你接着在这睡,第二大队那边多个人也不会觉得有啥,多份饭的事情,还热闹。”
“……别啊,塞里斯,我们之间的友情呢。”
“看见那片云了吗,我们的友情就像那云,来得也快去的也快。”名叫塞里斯的同伴带着某种风范说出一番话。
“……你再怎样装也和吟游诗人搭不上一点关系。”
罗马军队向来以纪律著称,在撤退的时候第三大队的士兵即使经过长时间的鏖战还要带着一些连道都走不动的伤员也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利落的排成队列,在十分钟内腾空了所有阵地。
与此几乎同时完成,第二大队的士兵也完成进驻。
“特鲁瓦,我们已经打了多久了?”向来大大咧咧的格拉汉姆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眼神中也透露着疲惫,就连盔甲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
“八个小时,你们打得不错。”特鲁瓦说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特鲁瓦在格拉汉姆离开之后走上城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味让他的血液再次的沸腾起来。
三次进攻,加西亚的蛮族在城墙外留下不少的尸体,完整,残破,在这样的一片大地上它们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具丧失灵魂的躯壳而已。报废攻城车燃烧中的黑烟在云空中变淡直到消失,而在攻城车周围呈半圆的残骸透出的血腥气味则让所有第一次上战场的女兵将昨晚的晚饭都呕吐出来。
男性新兵还好些,只是吐了一部分,虽然另外一部分也是面露菜色。引得旁边的一群看戏老油条的无情嘲笑。
此时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清理着这片区域,搭上来的云梯被摧毁之后扔下去,而那些蛮族的尸体则被推下城墙,以腾出充足的移动空间。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说话,整个城墙上都处于一种格外沉寂而压抑的气氛之中。
毕竟看见这般惨烈的情况,在看得开的老兵也笑不出来了。
特鲁瓦跑上城楼,一名哨兵正警惕地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特鲁瓦的声音很显然吓了那个士兵一跳,
“没有任何情况,指挥官。”士兵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远方,明显能看见冒着的火光——那是加西亚军的营地,而他们现在正在阵前忙着建造攻城器械。
“下一波攻击应该不会太久,继续监视,有消息立马拉警钟。我们的性命可就担在你的身上了。”
“是的,指挥官!”目送着特鲁瓦离开,这位不知名的哨兵再次看向远方的加西亚军,总是有着几个高大的背影把木料卸下之后又去搬新的木料。
“还真是知人善任。”哨兵面带笑容地小声bb着。
加西亚军营地前阵。
虽然加西亚人是草原上的蛮族,但总归来说还是脱离不开蛮族的范畴,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崇尚力量的群体。只有拥有强大力量,能够在决斗下把敢于挑衅自己权威的挑战者打到不能动弹,甚至神智不清才能赢得整个部落的,畏惧,尊重。
总之,只有一个部落的最强者才能成为部落的首领。
而现在,这些部落的最强者,因为各种天生或后天的大力,正在帮着扛木头。
是的,扛木头,这种应该让普通的部落民来干的重活。
这些搬木头只是一些小部落的首领,附属于洛德部落的一些小部落,日常的地位虽然崇高,但也只是在自己的部落里。在一些自以为天生高贵的洛德贵族眼中,认为这些小部落的首领和普通的部落民没什么两样。
然后,一个贵族突发奇想,一群贵族随声附和,这些小部落的首领就理所当然的成了苦工。
如同日常的剧情发展,这些感觉被侮辱,实际上被欺负的小首领和他们的民众心中产生无尽的委屈,在本身思想的转化下,演变成不敢,愤怒,甚至反抗!
当然,反抗这些都属于后话,这些潜在的盟友之后给了我们很大的助力。
所以说,我还是一直很好奇这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为什么总是喜欢作这些大死?古往今来这波人还总是不在少数?
管他呢,现在对我有利就行。
回到斯洛林要塞,此时俨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但吃饭的人依然不算太多,即使今天难得的有肉汤也没用。
那些新兵丢尸体已经丢到麻木去了,木楞木楞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有几个女兵看见那一锅冒着热气与肉香的肉汤在跟前,联想到什么,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准备丢嘲讽的老兵:“……”
某个正在喝汤的老兵:“……”
吃得正香的看戏老兵:“真……香……”
好了,现在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所以说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会害死人。不过今天别出心裁炖肉汤的厨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恶搞的成分。
至于特鲁瓦,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个什么情况。在所有人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强制接替下哨兵,让他去吃饭,然后端着碗独自自己一人放哨。
陪伴他的只有宁静,以及夕阳——这是他难得的享有片刻宁静的时候。
如果当初没有跟随埃提乌斯,现在的特鲁瓦估计会随着自己的性子去游历,靠着乐器与诗歌在酒馆里来换取铜板和面包。这才是他很久以前向往的生活,作为一个吟游诗人,平静而自由。
然后,为了逃避家族安排的婚姻,他躲到了一个酒馆里的一个熟悉老听众的手下,而这个听众,叫埃提乌斯。
每次回忆起这个,特鲁瓦总是有些想笑,是啊,命运正如同诗歌里所写的,交织着信念与梦想,梦想,则始终在远方。
如今的他已经是军团大队长了,但他依然还在坚持着,去到酒馆的时候,先唱歌,再喝酒,基本上每次都是尤妮卡拖回来的。
特鲁瓦的脸上流露出笑容,不知道是哭笑还是满足。
突然的迟钝片刻,特鲁瓦拉响了警钟。
进攻开始了!
地上也不知道动没动过的食物,被散落在一旁,人们奔向旁边架成一堆的武器,瞬间把自己武装到牙齿,井然有序地上城墙,抵达岗位。
带着蛮荒的气息的号角响彻这片天空,远方林中的鸟类四散而飞上天空。
勉强算是组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里面的人个头不一,武器装备更是参差,从比较精良的刀剑圆盾到粗制滥造的猎弓,短刀之类的,唯一值得称赞的只是这些战士长期游猎生活锻炼出来的优秀体魄。
在某个洛德首领的咆哮声中,这支由各个部落组织起来的联军开始前进了,
“列盾!”
在特鲁瓦的指挥下,城墙上的罗马士兵把方盾高举头顶,对于加西亚蛮族的战术,特鲁瓦是近乎本能地做出这步指令。
果不其然,率先上场的是游牧骑兵,箭雨铺天盖地地袭来,在盾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有人中箭了!”
“帮他把箭拔出来,等会送去找军医……不是直接拔啊!笨蛋!先把箭杆掰断啊!”
两轮箭雨过去,罗马人也开始反击。弩炮的炮弹高速弹射而出,在游牧骑兵移动的路线上落地,弹开,然后,总有几个倒霉的会被炮弹干掉。
这只是一门弩炮的炮弹而已而已,所以在十几门弩炮的几轮齐射下,游牧骑兵扔下几十具尸体慌忙跑路了。
而现在攻城的主力步兵依然还在缓慢的前行。
木制的重型攻城车,顶着铺在上面的一片盾牌,缓慢地向着城门方向移动。
“你们这些蠢货!都没有吃饭的吗?一个个长这么结实,卖起力来还不如一个女战士。说你呢!看什么!你们都是!”洛德部落的这个担任指挥官的小头领毫不留情地对着依然吃力推着攻城车的其他部落战士嘲讽道。
“有本事自己下来推,就不信你这一坨肥肉能推得动。”一个蛮族战士翻着白眼看着转去另一边呵斥的洛德头领。
“有什么办法,谁让这个蠢货出身在洛德部落,命好。”一个有些年老的白胡子战士叹了口气,显然他对这一切也是很不满。
“头领都只能搬木头,我们能做什么。”
“准备进入范围!小心!”几个蛮族战士急忙拿起小圆盾站在攻城车的两旁。
“放!”忍受多时的罗马士兵一根根地把“皮鲁姆”标枪投掷出去,两米的标枪,根本就不是这些木制小圆盾能挡住的,一轮齐射下来,扎成刺猬或者连着盾牌洞穿的人不在少数。
“冲啊!”
蛮族战士扛着云梯跨过壕沟,在密集火力下,把云梯架在城墙上就开始向上攀爬。
“用擂石把他们砸下去!上来的把他们用盾牌顶住!我们要把把这些蛮族都从这里赶出去!”
“军团长的援军就快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