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群庄稼汉,我们能赢!”
“长枪兵!列阵!”
长达四米的超长枪被举起,宽厚的圆盾形成盾阵,把王宫的台阶路堵的严严实实。
形成一个刺猬一般的整体,即使是最熟练的猎手都似乎难以下手。
如果要突破,似乎只有前线突破这一条路。而看着那密集的长枪方阵……横冲竖冲伤亡似乎都不会小。
西蒙斯清醒的意识到这样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一个指挥官要时刻保持冷静,如果我是埃提乌斯会想出什么损招呢……”当远方的埃提乌斯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的同时,西蒙斯脑子里有了一个好主意——找大家想办法。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办法吧。
现下,热血沸腾的双方军队面对着,恨不得手撕了对方,可却又要遏制住自己不动手。
一方是因为人少,不敢上去强攻;另一方是不想死太多人,最好一个人不死完成战斗。
然后双方就很有默契的在相互观望,看谁先动手。
“劝降!她们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许诺她们优渥的条件,让她们叛变她们的女王!”一个贵族出身的百夫长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然后陷入沉思。
“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家里太有钱了,如果能用钱就能解决问题,我们还坐在这里干嘛?那是女王亲卫队!拜托您醒醒,老哥,女王亲卫……”一个平民出身的军官瞥了他一眼,边摇头边看着贵族军官,直到被他打断。
“那又怎样?”贵族军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脸无赖样的平民军官,“收买的方式又不止金钱?而且劝降这种办法最多只是一些物质损失。她们身处绝境,这样的条件,劝降这样的方式会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
“嗯,那她们现在在干吗?”平民军官撑在桌子上看着贵族军官。
“她们在抵抗,打算决一死战。”贵族军官有些不明白,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是啊,打算决!一!死!战!你自己都知道了,还在这说什么?”平民的反问让贵族一时无言以对。
“这种人等你劝降?开什么玩笑?这阵势像是在等着你开条件吗?等你上去谈判保不准给你一刀,拿你来祭旗!”
“我们就应该像个真正的勇士一样,从正面攻击。”一个蛮族的武士此时插上一句。
“如果直接冲上去,我还在这里招呼你们干什么?”西蒙斯翻了个白眼,看着蛮族武士低下头,随即面露苦笑,“以为只是几百人,这功劳会很容易来着……”
“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法子,”鲁奇帕图斯嘿嘿一笑凑上来,“找十几个平时骂人难听的家伙,上去骂架,骂到她们恼羞成怒,让情绪逼迫她们应战。”
所有人听到此言,都是愣了一下,西蒙斯沉重吹出的气息吹起两片大胡子,随后走上前,面带笑意。
“这招数,跟军团长有得一拼。”
“老兵油子向来都不是什么积德的家伙。”后来的某一天,西蒙斯在自己的日记中写到。
他们中或许有人单打独斗不那么在行,也许有些人是方阵中的刺头,但他们的天赋似乎都点在了同样的一个方面——嘴上。
词语丰富多样,形式繁多,可以说什么粗俗低下,哪怕是现实中常见的东西的他们都能捡着骂,平时看上去都像个人,但骂起人来不由得让人感慨:真不是个东西。
至于军官……那两个刚才还在吵架的两个家伙,现在好得几乎穿一条裤子。贵族军官可以说更过分,担心平民军官的词对面听不懂,仗着自己希腊语功底,不仅自己想词,还帮着翻译。
蛮族武士……则露出了自己花白的屁股……
至于骂的是什么……还是不写了吧,不然又可以水出几章出来。
嘲讽,的确是一个扰乱军心的有效战术,在嘲讽之中的被嘲讽方,除非有强大的反嘲讽者,否则很有可能做出一些不符合战术上的不理智行为。
但其实嘲讽也应该考虑对象,对于那种一根筋的家伙——死忠者,狂教徒,以及敢死队这种人,嘲讽很显然效果就不大了。
很显然,女王卫队的成员属于第一类人员。
敌人的方阵岿然不动,即使他们在下方扮鬼脸,耍流氓,吐口水,以及一系列令人发指的行为。
最后这些一个个都可以在元老院舌战群儒,把元老们恶心到无言以对的“天才”们终于退却了。
“这都没有用?我听着都想把他们宰了。”西蒙斯显然也是极大的出乎意料,而且也十分郁闷,连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
“见鬼了,难道这些不是人?”
“这么进攻迟迟还没有开始?”当西蒙斯还在想招的时候,一个疑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埃提乌斯带着疑惑的表情正看着他。
如果是战事的紧要关头,西蒙斯在这里扮思考者,埃提乌斯觉得自己可能会上去骂人,再愤怒一点可能会把他按军规办了。
虽然自己(包括原身)也不太记得关于这一类的东西。
而且这样做人设也崩塌了不是。
像这种基本酣畅大捷的局面,那几百人怎么着都跑不掉了。
上万人围在这里,淹都能淹死他们。
“是因为军功太多,这几百人的瞧不上了吗?”埃提乌斯打量着突然错愕的西蒙斯,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战役,让西蒙斯和他的部队获得了不少军功,大部分人升个军衔是不成问题了。
“军团长,现在有个问题。”
“嗯,我在听。”
“人海战术,我们肯定能打赢。”
“嗯,是啊,然后呢。”
“伤亡肯定不会小。”
埃提乌斯思考了一下,地处她们的老巢,占据地利;背水一战,又占据了人和。
“嗯,是啊。”
“可是老兵也是会越来越少的啊。”西蒙斯说完这句话,少有的沉默了下去。
埃提乌斯也没有说话,他环视一圈,这些刚刚还在城市里,在城墙上厮杀的人们,现在都在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骄傲,却显着疲态。他相信自己高呼一声,他们会毫不犹豫拖着疲倦的躯体,用嘶哑的喉咙喊着战斗口号义无反顾的冲锋。
可是,冲完了他们,下一批人呢?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思索着,“减少伤亡,让敌人应战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对于这样的死忠之士,要让他们陷入绝望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却难以实现。”
“什么方法?”
“打破信仰。”埃提乌斯睁开眼睛,看着依然在保持战阵,与罗马士兵对峙的亚马逊人。
“她们的弱点,就是她们的女王。”
“我去找最优秀的神射手过来。”心领神会的西蒙斯拍桌而起,转身而去。几个百夫长看到这一反应,明白了西蒙斯打算干什么,跟随着鱼贯而出。
让神射手狙杀对方精神领袖,逼她们出来决战!这是西蒙斯刹那领悟出来的主意。
当军官都离开了,整个营帐中再次只剩下埃提乌斯一人。
“总是往前线跑,或许战地指挥官这个身份更适合我。”埃提乌斯摇了摇头,看向四周,火炬依然在燃烧,照亮了整个营帐。
从先前亚马逊指挥官的箱子里拿出一瓶葡萄汁,再拿出两个小木杯,倒满。
“你说他们要多久才能发现你不在营帐中呢,女王陛下?”
营帐里依然是一片寂静。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纤细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出来,女王微微一笑,坐到了桌子上,拿起了葡萄汁,一饮而尽。
“还要吗?”
“当然。”
“还能这样有恃无恐的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埃提乌斯倒完葡萄汁,看着女王纯亮的眼眸,“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要不也叫你女王陛下?”
“说着是女王,其实只是一个雇佣兵头子,”女王笑了笑,手中转着的短剑插在了桌子上,拿过果汁“谢谢,叫我安吉莉卡好了。”
“雇佣兵,雇佣兵混到这样的也真是少见,都已经建立起一个城邦了。”
“纯粹命好,不过看来这次众神没站在我这边,城邦要覆灭了。”
“看你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
“大不了就再回去当佣兵咯,我们佣兵就是这样,看得开,大不了重头再来。”安吉莉卡耸了耸肩,看着埃提乌斯,舔了舔红唇,“只是不知道现在你还输不输得起。”
“我?”
“是啊,我能瞒过所有人来这里和你见面,也能瞒过所有人在这里干掉你不是吗?”
“贵族传闻看来是真的……你真的是个女刺客。还是个漂亮的女刺客。”
“多谢夸奖,你是打算把我收入吗?不过很抱歉看来你没有机会了。”
“没兴趣,不过如果你想,地牢可能很适合你。”埃提乌斯站了起来,凑近了看着她,
“你猜我有没有猜到过你会来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