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以后,芷阳城中的疫病已经控制住了,沈曦带着前任知府回咸阳。
新上任的知府陆章远是嬴政调来的,从沈曦在信中将情况禀告给嬴政之后,嬴政就将陆章远派来了。
陆章远上任后,他立刻行动起来,与沈曦控制住了芷阳的疫情。
“王上,臣不辱使命。”沈曦行礼,清冷淡漠的声音让人看不出他的丝毫情绪。
“昭华,你真的是处处给寡人惊喜啊。如今疫病已经解决,可有兴趣现在和寡人一起去攻打赵国?”嬴政漆黑幽深的眸子望向沈曦,言语间流露出他愉悦的心情。
“王上所托,臣必是乐意至极。”沈曦道。
“好,等寡人统一天下,再给你应有的封赏。如今准备一下,一月后我们出发。”嬴政道。
“赵高,让人传书给郭开,可以行动了。”嬴政把赵高叫到身旁。
“诺。”赵高领命退下。
“王上,臣有法子让燕齐乱起来。”沈曦淡淡开口,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话会带来多大的震撼。
“既然如此,等灭了赵国,燕齐两国就麻烦昭华了。”嬴政从未想过沈曦会说谎,他给予了沈曦一个帝王难得的信任。
“必不辜负王上所托。”日光下的少年眸子里有光,让人觉得仿佛他才是太阳,迷人而耀眼。
嬴政用和上一世一样的法子灭了赵国,来到邯郸城内。
“王上,秦王……秦王攻进邯郸了。”侍从跪地,说话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什么?李牧呢?叫李牧出征!给寡人将天下夺回来!”赵王瘫坐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呐喊,如同一个疯子,早已没有了帝王的尊严。
沈曦和嬴政已经来到赵国宫门,“王上打算如何处置赵国?”沈曦自然的说道。
嬴政自然知道沈曦的含义,他说的是赵国,而不是赵国皇室。他明白沈曦早已看出他对赵国的仇视。
嬴政漆黑幽深的眸子看向沈曦,少年似无所感,不染纤尘的样子和周围的血污格格不入,却又契合异常。
“降者皆为秦民。”嬴政的话掷地有声,深邃的面容在阴影之下似乎散发着光芒,浑身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更是让人忍不住追随。
“王上英明。”众人道,他们心中无不佩服秦王的胸襟气度。
“赵国皇室就将秦国宫中刑罚皆经历一遍,之后挫骨扬灰。”嬴政对无知的百姓可以宽容,可对于仇人,他可从来都不良善。
“爱卿,你可以准备你的计划了。”嬴政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诺。”沈曦答道。
无人知道沈曦用了什么方式,只知道不过两天,他们就接到了燕齐相战的消息。
只有嬴政知道少年在那一天写了两封信,却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也不知道信鸽将信送往何方。
公元前242年,赵国灭亡,赵国百姓皆成秦民,皇室则全部诛杀,史称邯郸之战。同年,燕齐相战。
公元前240年,燕灭亡,齐国元气大伤,秦国借此时机歼灭齐国,至此天下统一。
嬴政以自己统一天下,功盖三皇,德超五帝,自称始皇帝。从此,朕成为陛下的专有自称。
沈曦因在六国之战中居功至伟,被封元熙王,免跪拜之礼。自此,世人称其为元熙殿下。
“昭华,你对如今这天下有何看法?”嬴政问了几年前第一次见面问过的一个问题,神色有些恍惚,想起了初见的时刻,如今少年的容貌并未改变,却有些物是人非。
“实行新政,势在必行,臣愿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沈曦坚定的目光透过皮囊,灼伤了嬴政的内心。
嬴政这一刻甚至有些不忍,因为他深知这条路对沈曦来说,无疑算得上是一条不归路。
走上这条路,他将没有朋友,朝堂之上,举目皆敌。明明是初见就想好的决定,此刻嬴政却难得的心软了。
“朕的承诺不变,只要朕在一日,就会护你周全。”嬴政这一次的话不再是试探,而且真心实意。
“谢王上成全。”不得不说,沈曦今天的话真的触动了嬴政。
沈曦实行新政可谓不计后果,世家大族恨得咬牙切齿,各国一些想要趁乱造反的更是让沈曦都揪了出来。
一时之间,朝堂上人心惶惶,想要杀沈曦的人更是与日俱增。
江湖之中,临江楼是天下第一杀手楼。
上至宫廷皇帝,下到小巷乞丐,只要给够了钱,就没有临江楼的人不敢杀的。不少朝臣到此来买沈曦的命,却被临江楼斩杀。
临江楼宣称,如果有人想要伤元熙殿下的一分,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临江楼都不死不休。
至此,朝臣骇然,皆猜测惧怕沈曦的身份。毕竟临江楼素来是无亲无派,只认钱不认人的。
嬴政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沈曦……你到底是谁呢?这样想着,眸子中更加晦涩不明。
“清澜,你可知要没有我,你会处于怎样的境地?”暮浮醉声音有些勾人,可却掩盖不住他眼中的怒火。
“抱歉,让你费心了。”沈曦平静的语气,丝毫不在乎自身安危的态度更加点燃了暮浮醉的怒火。
“你可真是气死我才肯罢休啊,我真是闲的没事才管你。”暮浮醉怒极反笑,语气中带着讥讽。
“你知道的,我早就不想成神了,也终究成不了神。别为我费心难过了,不值得的,暮浮醉。”沈曦眸子里这次是难掩的认真。
“你让我怎么怎么放心,你是我养大的,让我如何不管你。罢了,你想如何折腾,我都从你便是了。有事就去临江楼找我,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你。”暮浮醉终究是松了口,沈曦从来都是他无法拒绝的存在。
“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暮浮醉再次独自离开。
沈曦无言,看着他离去后望向眼前的清浅池塘。
明渊看着这样的沈曦,难得没出口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明渊都忍不住想要打破眼前的沉寂,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