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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墨玉染番外 江山如画,无你风华

墨玉染的一生,所有的波澜和那人相比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从一开始的嫉妒羡艳,到后来的尊敬濡慕,他完全被那人所折服。

顾之卿的一生,似乎将所有的荣耀揽尽,让其他人在他面前再也找不到半点闪烁。

墨玉染从来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人,从少不更事的年纪就已经名冠京城,可这其中顾之卿却成了例外。

世家大族顾家的唯一嫡子,顾家的未来族长,哪怕他体弱多病,也逃脱不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

顾家靠他,大渊也靠他。

一个国家的命运全部都掌握在这个体弱多病的男人手中,也只有他能让风雨飘摇的大渊重新焕发生机。

有些人嫉妒着嫉妒着,就成了仰望的存在,而顾之卿就是这样的人。

你在他身边生不出一丝嫉妒的情绪,这是墨玉染在顾之卿身边这些年,最为直观的感受。

在墨玉染还懵懵懂懂的时候,顾之卿早已熟读百家,在墨玉染刚刚接过天下的时候,顾之卿就已有了平定天下的能力。

明明同等年纪,墨玉染却永远也追不上顾之卿的脚步。

少年从师于顾之卿,墨玉染对于他,再生不出当做对手的情绪。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越是近距离接触,越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仿若隔了天堑,无法逾越。

后来,顾之卿不再活跃于世人面前,可世间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也正是此时,大渊已经摇摇欲坠,即将山河破碎,国不成国。

墨玉染第一个想到的能拯救这个国家的人,便是顾之卿。

他这样想着,也就如此做了。他去求顾之卿挽救大渊,以一国储君的身份,以他的弟子的名义。

顾之卿答应了,哪怕他因为几年前的一次病重,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再也无法行走,只能一生停靠于轮椅之上,可他也没有放弃他们。

或许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正如顾之卿从来没有放下过顾家一样,他也从来没有放下过大渊。

顾之卿的一生,更像是为责任而活。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墨玉染并不理解顾之卿,即使他能力很强,大渊也是真的非他不可。

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一国之君,甚至那时候他都算不上一个臣子,因为他早已在那年病重的时候辞去官职。

他只是一介白衣,虽然有荣耀加身,可这天下于他而言,是可以没有半点关系的。

可他还是担下了这份本不该属于他,却又只有他能承担的责任。

后来,墨玉染才明白,顾之卿是为了什么。

不仅仅是为了大渊,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更是为了顾家,以及为了那些他相熟的人没有伤亡。

而那些相熟的人之中,也包含了墨玉染。

顾之卿此人,虽然看起来清冷孤傲,却最是心软温柔。

温柔到连墨玉染后来哪怕明知道他对于天下有多重要,他都甘愿让他退出这场以天下为局的博弈。

因为墨玉染不忍心啊,他真的不忍心让这个有着太阳光辉的人陨落,不忍心让他折戟于战场之中。

墨玉染给他找太医看过,太医的原话是:“好生休养,还有三年时间可活。”

可是顾之卿并没有答应,对此,墨玉染并没有惊讶。

但顾之卿的决绝是连墨玉染都没有想到的。

为了让大渊的将士们安心,他仍然留在军队之中,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墨玉染清楚,天下的安定是顾之卿用命换来的。

顾之卿为了大渊,燃尽了自己最后的寿命。他一直提着一口气,等待着叛乱平定。

而那一天到来之际,也正是顾之卿离开之时。

顾之卿仍然身着一身白衣,一如初见。

这些年来,所有人都曾因战争或多或少的改变了,只有顾之卿还是最初的模样。

墨玉染清楚,如果当初他没有去求顾之卿,如今大渊一定不会存在了。

他身为一国之君,做的选择是最好不过的。以一人的牺牲来换取整个天下的安定,这无疑该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可为什么他还是会心痛,还是会后悔?

天下再无战争的一天因为顾之卿到来了。可这一天,天下缟素,无人庆祝那来之不易的胜利。

失去了那人,又有谁还能感受到欢喜?

遇到顾之卿,墨玉染才明白,真的有人即使和整个天下相比,也毫不逊色。

顾之卿的一生,前半生是为顾家而活,后半生是为天下而活。

他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他这个人,温柔执拗到让人心疼。

后来,墨玉染穷极一生也没能遇到一个如同顾之卿一样的人。

他再也找不到如同顾之卿一样惊才艳艳的人,也再也找不到一个如同顾之卿这样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所有风华,早已被那一人揽去。留给世人的,都是那人所倾洒的余晖。

后来,纵使墨玉染坐拥天下,也再无一人可言心中所想。

而这一切,最开始却是他自己导致的。

墨玉染清楚,那个风华无限的男子的陨落,天下人皆是帮凶。

是他们的自私,他们对顾之卿的利用,让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将他接走了。

然而当天下平定之时,当他不愿停留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所有人早已都失去了留住他的权利。

漫长的岁月中,墨玉染只能在无边的孤寂和悔恨之中度过。

再无人能教他为君之道,再无人能不顾身份与他谈论,再无人能让他发自内心的敬佩,也再无人能稳住风雨之中的大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原来不仅仅只出现在书之中。

墨玉染一生,深谙帝王之道。他运用平衡之道,成为了看起来是一个仁德,却将一切算计在手中的帝王。

唯独顾之卿,成为了这名说一不二的帝王的唯一例外,以及他辉煌人生中唯一无法与之争锋的人。

后来,无尽的岁月之中,墨玉染留下了无限关于那人的事迹,写下了无数他对那人的愧疚的话语。

顾之卿这样芝兰玉树的人物,墨玉染希望不仅仅是他一人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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