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所有官员都在注视着魏冉,他们从未觉得魏冉如此强势。以前魏冉同样手握大权,但并未如此锋芒毕露,甘茂甚至一度不敢相信,魏冉如今已是如此将权术运用的登峰造极。
魏冉环视殿内,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在此陈述三点。”
“其一,惠后与甘大人口口声声说公子壮为武王胞弟,的确。但是,武王之位得自惠王,公子壮与公子稷同为惠王之子,都有资格。”
“其二,昔日惠王传位武王,也曾在武王与公子稷之间抉择,而最后,武王成为秦王,镇守秦国,公子稷去往燕国做质子。”
说到这里,魏冉语气庄重,“做质子,不仅不卑微,反而他应该在,因为他是代表着秦国去团结燕国,在外镇守秦国。”
“其三,这里恐怕还有一件事,只有公子稷可以做到。”
随着魏冉话音刚落,红衣簇拥着一位中年人走进了大殿,他手持赵国使节,在大殿上宣读了赵国十万大军的目的。
嬴稷不为王,赵军即刻进攻!
随着这一消息的宣布,大殿上不知情的大臣瞬间如炸开了锅一样,这看似蛮横无理的要求,却也是各国间常见的手段,只不过是这一次为了一个王位。
一时间大殿变得热闹起来,众臣有愤怒,有颓然,有高兴,有落寞,但每个人嘴上都在不停的说着,似乎要将心中万千感想全部说出来。
但面对魏冉的压迫和赵国十万大军,终究没有个结果,慢慢的沉寂下来。
甘茂也不再说什么,打,秦国当然能够跟赵国打,但那样无非是将公子壮更推向了不义的一边。
嬴稷此时在外为了秦国在燕国做质子十余年,在内,又能为秦国化解此次赵国十万大军压境之迫。完全的站在了胜利一方。
甘茂当然知道赵国方面也不想打,做做姿态,但是这种事许多人心里都明白,却不能说出这种诛心之话。因为,打起来,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所以,我拥立嬴稷为秦王。”
魏冉将剑放下,单膝跪地,面向王位,恭声说道:“请吾王登基!”
随后跟随魏冉的一大批官员集体而跪,樗里疾见了,眼神飘向芈八子那边,然后他知道自己该表态了,一时间大殿上绝大多数臣子都跪了下来。
不论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但起码现在,他们决定了,就要做足姿态。
大殿上站立的甘茂和惠文后等人,就像大海上的孤岛,虽然不愿意,但他们知道,今天这座王位,除了嬴稷,不会有人活着坐上去。
终于,一切的争执终于化为了统一,虽然未必从心底认可,但终归是无人敢站出来反对。
随后大殿外呼声如山如海,有人面露喜色,有人面如死灰,但这一刻,他们口中都呼唤着一个名字,秦王嬴稷。
嬴稷紧握着拳头,松了又握,终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上去,走上了秦国最高最沉重的座位。
消息在接下来的时间传遍了咸阳,传遍了整个秦国,随之传开的还有赵国退军的消息。
一时间,所有秦国子民都沉浸在新王上任的喜悦中,因为人们愿意相信美好的事情。
愿意相信他们的王在外做了十余年质子,为了秦国的安全。
愿意相信他们年轻的王一上任,就让压境的十万赵军退却。
这其中运作,永远不足为外人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