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也被唐柠说得心虚，可是唐柠说的这个时间问题也牵扯到了她内心一件更严重的事。
她想了半天，还是斗胆开口：“柠子，你记得我们是十六七岁玩的《江湖》吗？”
“嗯。”唐柠当然记得，“那会高一，林橙这家伙想拖我们去玩，我玩了几下就没什么兴趣，你倒跟她玩下去了。”
《江湖》是一款很老的网游了，算来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可惜现在新游戏太多，这款老游戏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
苏梨继续说：“那你也记得那会我在游戏里喜欢上别人的事吧。”
“记得啊，不就是那个恒什么来着。”唐柠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起名字了，大概年龄大了。
苏梨当然知道唐柠说的是谁，可她却否认了：“不是他，我当时喜欢的不是他。”
“那谁啊？”唐柠随口道。
“暗香疏影，我师父。”
唐柠有点懵，因为不喜欢玩游戏，所以她很少听苏梨说起游戏的事，所以当然不知道在恒什么上还有一个叫暗香疏影的人。
她还没能问这是谁，就听电话那头的苏梨轻轻道：“也就是……顾清寒。”
最后三个字，宛如一声惊雷将唐柠劈得浑身直颤。
她知道这三个字对苏梨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认识顾清寒，可她听说过他的事，他的爱绝望又隐忍，让她作为身外人听着都觉得难以承受，所以苏梨如今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个名字呢？
唐柠感受不到，所以她也不知道此刻的苏梨，是死睁着眼，任泪水涌流，语气却还要假装正常的样子：“柠子，我跟你说，我刚玩游戏那会就认识我师父了，那会少女情怀太严重哈，我有点小暗恋……谁知我师父他根本没那心思，我就……我……”
她明明还想假装正常说话下去，可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
没有人知道暗香疏影，或者说顾清寒这个人，对苏梨来说究竟多重要。
那是她十七岁时喜欢上的人，一直到现在，十三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从未有一刻忘掉。
可是顾清寒的爱太绝望了，他明明也是爱着她的，最后却把她伸手推给了别人。
他明明知道自己也是爱着他的，可他还是忍心放开她，狠心一辈子都不再见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又无情的人啊？
对她狠，对自己更狠。
唐柠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挂电话，只是沉默地隔着手机地另一端陪着苏梨。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梨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唐柠听到苏梨依旧用那种轻轻的声音问自己：“所以，柠子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他？”
明明都已经猜到了答案，可她还是想要亲耳得到回答。
这一次唐柠没有叉开话题：“是，当年我和你爸还有陈亦都想活体捐献，然后顾清寒来了，杜祁衍也同意了。”
苏梨又是一阵沉默，可是这次唐柠没听见她的哭声，只有粗重地呼吸声透过手机传来，仿佛她呼吸不畅，一喘又一喘。
唐柠十分担心，可她此刻又不在苏梨身边，只能紧紧握着手机等苏梨说话。
许久之后，苏梨才用正常语气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没有瞒我。”
唐柠太了解苏梨了，她越是这样正常越是不对劲，所以唐柠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苏梨，你要做什么？”
苏梨说了五个字，就挂了电话。
而另一头的唐柠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她最后喃喃道：“你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