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的清晨，白斯特尔又延续习惯，觉得起晚了，但相对赛恩特就一定起早了，六点，她已经换好衣服，一个人在塔外，难得安静，她就找地方坐下。
太阳还不明媚，但她也喜欢清晨，清晨好清冷，但是微风冰凉地抚摸却让人很舒服。
“你就是白斯特尔？”一个人在她身后叫起她的名字，斯德尤登特。
“是啊。”
“与我想的不同。”
“哎？”她疑惑，斯德尤登特坐下在她旁边，呼了一口气，冒白汽。
“你愿意听我说说话吗？”
“……嗯，可以啊。”
“我曾经有一位亲人，但她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
“哎？为什么？”
“因为她逃跑了。”
“逃狱？她很坏吗？”
斯德尤登特摇摇头，“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些多愁善感。”
“是吗……”
“为什么，你们想当为伊斯德打仗的魔法师？”她失落地问。
“因为我想……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平凡下去！”她激动起来。
“平凡？吗……”斯德尤登特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被黑暗侵蚀的小孩，莫名其妙有些欣慰。
“嗯！”
“假如你不平凡呢？”
“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斯德尤登特收了嘴，她想起过去，已经不想让任何的纯洁平白消失。
“斯德尤登特法师？”
“嗯，怎么了？”
“你是麦斯泽尼尔法师的徒弟吗？你看起来好年轻。”
“算是吧，毕竟我就是给她打杂。”
“斯德尤登特法师你会很厉害的魔法嘛？”白斯特尔孩子气地又问起来。
“嗯，算是会。”
“好厉害，我好羡慕有魔法的人！”
斯德尤登特有点惊奇，她看着她，心里有点难受，但是轻轻微笑，感受无法言语，越回忆越想笑，越想笑越想哭，魔法多脆弱啊，好脆弱好脆弱，脆弱到连一滴泪水都无法承受，欲言又止，所有感情化为成熟，复杂与时间与考虑交融，最后只合成一杯苦水，喝下去，只憋着说：好香醇。
“怎么了？”
“没什么。”她又摇摇头。
“果然大人都很奇怪。”
“嗯？”
“大人老是会莫名其妙的突然不说话了，然后在那里笑，好奇怪啊！”
“是吗？对不起。”
“以后我才不要变成这样的大人！”
“……”
她搭不上话，听到这句话好开心，但是已经不开心了，嘴上不要又有什么用啊？未来本来就不是你来掌控的。
“又是这样！我不要变成这样！一定不要！我要变成一个能和小孩子心意相通的大人！”
“加油，”斯德尤登特虔诚地朝她笑，“我也希望你能。”
“斯德尤登特法师小时候也像普通小孩那样吗？”
“是啊。”
“那为什么后来就变成大人那样了？”
“因为长大了啊。”
“长大了就会吗？”
“也许……”
“那我不想长大！”
“人是一定会长大的，无论如何都会。”她好坚定。
“哟！早～斯德尤登特！”麦斯泽尼尔打开二楼的窗户，伸出半个身子来，和斯德尤登特打招呼，但是看到白斯特尔又惊了，莫名有点羞涩，不想让小孩子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样的感觉吧？
“早。”斯德尤登特回头微微地笑。
“麦斯泽尼尔法师原来不是那种非常非常严肃的人嘛？”
“是啊，她也不喜欢成为你所说的大人，而且不仅是她。”
麦斯泽尼尔好像也不在乎白斯特尔了，又展露出自己本来的模样，她往前一屈，跳了下来，用魔法拖住自己，稳站在地上，“完美～”她兴冲冲跑过来，“话说你起的好早。”
“哎？我？”白斯特尔指指自己，只见麦斯泽尼尔点点头，“习惯了，因为平时都会很早起。”
“今天的事，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要跟那几个爱多管闲事和八卦的小孩乱说哈～”
“哦，好的。”她惊奇，她从未见过如此麦斯泽尼尔如此随性的模样，不敢相信，原来未来并不高远。
“今天没事做了？”
“有啊～一大堆～”
“那你还有时间在这里乱晃？等会就要训练了。”
“怕什么～等会训练可以偷机啊，不能偷机大不了放个意念控制远程回话之类的就行了～”
“真是的，老是这样。”
“对了，白斯特尔，你真的不是装的吗？”
“哎哎哎！说什么呢？别瞎扯！”斯德尤登特立马止住她的意图。
“装？装什么？”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她也不顾斯德尤登特了，想了好久，憋了好久，搅乱了自己与自己朋友的生活的人，何方神圣？她已经忍无可忍，现在要知道真相，这家伙过去不是非常非常恐怖吗？
“记得什么？”
“够了，不要老是胡说八道，人家还是小孩子！”斯德尤登特是按捺不住的，她不想知道，她也不想眼前这个还很可爱的孩子变成可怕的怪物。
“你就是「USER」对吧？”
“我？我不知道……”
“你知道贝吹尤特对吧？”麦斯泽尼尔这时就认真，只有这时认真，其实她还是都有度量。
“麦斯泽尼尔！”斯德尤登特大喊一声，她好像听不见，不理会，什么也阻挡不了。
“贝吹尤特法师吗？既然是艾谜斯叔叔的秘书，那应该就是那白发的女生吗？之前听普莉斯阿姨说的。”
“那么那个怪物呢？那个莫名其妙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的，自称你父亲的怪物呢？”
“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为什么叫他怪物？我真的没有见过他……从小到大都……”白斯特尔一提起这件事，就伤心，低下头，阴沉。
“你做过头了！”斯德尤登特一击魔法过去，把麦斯泽尼尔吹到几米外，摔在草地上。
“我没有。”她又站起来，脸色全黑，走回来，也不知做了什么，白斯特尔就倒了下去，“这样就行了，她醒来就不会记得了。”
“你还有人性吗？那样去审问一个小孩？她能知道什么？就算她过去很危险，现在已经是现在了！她都已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永远都不会是，甚至不应该被称为一个人类。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人类，这是事实，本来就是这样。”麦斯泽尼尔的眼神变得愈来愈冰凉，“她确实什么都没做错，也什么都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即使有可怜之处，她也一样会被憎恶。”麦斯泽尼尔转身，就往回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