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走过河床,看着一只只白鸟如浮云般游走,一股股清流汇聚复往。
春申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高山,高耸入云,似大半个身子都入了云端。
天高,风急,蓝宇苍穹像是压着凡人的额头。
这就是春申在蜀中苦苦寻找了两个月的云芒山。
云芒山仿佛是一个他非去不可的地方,所以他来了。
而他好像已经成功的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他在没有看见那所叫做云来客栈的时候的想法。
而就在他在看见了那间座落在云芒山山麓的名为“云来客栈”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要进去喝个几杯,或许是喝个酩酊大醉,又或许是好好吃个饱饭,然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所以春申暂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先给抛在了脑后。
他愉快的走进了这间实际上有些拥挤和脏乱的客栈。
客栈的老板此刻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真让人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这如此混乱的环境下还能够做得了好梦。
春申走过去摇醒了老板,并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你这里难道就没有几个店小二能够给我上几盘精美的小菜,然后再热一壶花雕的吗?”
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只见他咧开一副黄板牙睡意朦胧的说道:“不好意思,本店只有我这样一个老板在此,所以你的几盘小菜和花雕恐怕要稍等片刻了。”
“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家店就你一个人独自经营,就凭你这样恐怕根本来不及招呼客人。”春申疑问道。
“来不及招呼客人的话就只有让他们等着了。”老板笑着说道。
“让客人等着的话未免这个服务态度也太差了一些。”春申环顾四周,发现小小的一个客栈内竟然挤满了来往的客人,熙熙攘攘,门可罗雀。
“态度差的话,大可以不来我这小小的云来客栈。”老板贼笑道。
“但大家却不得不来你这云来客栈跻身,谁叫这家小小的云来客栈在这通往云芒山的唯一路径上,过往的人群若是想要得到补给或者休息那就必须得到你这来。”春申也同样笑嘻嘻地看着对方。
“这点你说对了,但最近的客人总是特别的多,也特别的怪。是我这几年来也未曾见过的。”老板舔了舔嘴唇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春申顿了一下,像是想了想然后慢慢地开口:“在我酒足饭饱之后,我想再开一间房间让我休息。”
“本店只有十间客房,一间被我那远房的小侄女住去了,还有九间也都已经住满了客人。”老板说道。
“所以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春申问道。
“现在没有了。”
“现在没有,难道过一会就会有了?”
“今晚子时你再过来,楼上左拐第二间客房给你空着。”老板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了看春申,然后便低头算账去了。
“不见不散。”春申笑笑,然后转身走开。
…
…
云芒山的夜,冷,十分的冷。
如果你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话,恐怕是难以忍受这多变的天气。白天明明还是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晚上就变成了霜冻万物,不留一丝余地。
而就在这样寒冷的夜晚里,北风凛冽,也吹的云来客栈门前的高灯左右摇曳着。
春申抬头看了看那门前微弱的烛火,随后便捂紧了身上的大衣走了进去。
但似乎客栈内的光景并不在春申的意料范围之内。
此刻客栈内,寂静无声,灯火忽明忽暗。
春申一走进去便只看见七个人围在一起。
这恐怕就是白天客栈老板所说的奇怪的人。
因为他们七个里面有一个是独眼的胖和尚,一个是没有鼻子的道士,还有两个童子打扮的侏儒,一个身背九把刀的黑衣人,一个老妪,一个老头。
这七个人加在一起的确已经是十分的奇怪。但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身怀绝世武功,每一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一点春申一眼便看了出来,而他第二眼便向那七个人的圈子中心望去。
那是一个身着华丽衣帛的中年男人,准确的说,现在是一具尸体。
只见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刀。
刀在滴血,而他的喉咙也在滴血。
春申一皱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七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便已向他汇聚。
这时候老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
“这位客官你这么大晚上的赶过来,恐怕是想要住店吧,刚好本店有一间空房,从楼上左拐数第二间房间便是了,我来带你去瞧瞧。”老板走到春申的面前,一边对他拼命的使眼色,一边把他往上推。
“既然老板这么热情,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春申一怔,然后笑道。
“不行,他不能住那个房间。”独眼的和尚冷冷的开口说道。
“这是为何?”老板怔道。
“因为那个房间原本是他住的。”没有鼻子的道士说道。
“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老妪说道。
“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出杀死这个人的凶手来。”老头子说道。
“所以他住的地方是凶案现场,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能再进去,以免破坏证据和线索。”两个童子打扮的侏儒异口同声道。
“杀人凶手一定就在我们之间。”身背九把刀的黑衣人目光从每一个高手的身上移过,也包括了春申和老板。
“准确的说凶手一定是在我们七个人之中”一个童子般的侏儒咯咯笑道。
“因为我们七个人中每一个人都想杀了他。”另一个侏儒指着锦衣男子的尸体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春申独自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死了一个人,但是引起了其他人的互相猜忌,所有人都想找到那个先下手为强的人。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呢?莫非死了的这个人手中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还是说这个人的身份本身就很特殊呢?”春申在心里默默想道。
但是随后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这个锦衣男子如果是不久前才死,那么老板在今天早上又怎么会知道他即将要死的事情呢?并且还给我暗示让我子时过来,这分明是拉我下水的意思,他又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春申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