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夜冷枭的福,两人几乎闹了半宿,好不容易结束“谁睡床谁睡地板”的诡辩大赛,又开始了“怼不死你我誓不为人”的掐架比拼,好不容易保住房子没被拆了,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没有大亮,慕容寒月便顶着一头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的头发和标志性的国宝眼,迅速从榻上起了身。草草整理了行装,坐在梳妆镜前的慕容寒月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打算易容的东西。
一方面是因为懒,另一方面,她倒也想看看,当世人看到“慕容家的废女”“性情大变”的时候,会是多么有趣的样子。
慕容寒月准备出门的时候,夜冷枭似乎才刚醒。从地上起身,夜冷枭活动了一下略有些酸痛的胳膊,叫住了一只脚已经迈出门的慕容寒月。
男人二话不说地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慕容寒月,看到她狐疑的目光,他淡淡地说道:“这东西带着,你出去用得上。”
低头看手心,是一枚精致的戒指。“干嘛,”慕容寒月更加狐疑了,“求婚?不好意思,我不嫁。”
见她随手推了回来,夜冷枭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借势拉过她的手,不由她拒绝,便轻轻将戒指给她戴上。“空间戒指。”
慕容寒月这才放下了疑虑,神情古怪地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一下子说不上来。没做多想,她道了声谢谢便出了门。
一言不合就拉拉扯扯,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男人面前继续待下去了。某只狐狸磨了磨牙。
只是在她转身之际,慕容寒月没能看到夜冷枭眼底一丝不自觉的温和笑意,似能融化久冬的寒霜雪。
按照原主的记忆,出城之后,在瑾王府附近应该有一处山脉,叫云怀谷。那里森林密布,灵兽聚居,灵草丰腴。尽管危险指数较高,但仍时常有人前往云怀谷探险捕猎。
这个身子骨太弱,还不及以前的十分之一。不管是为了对抗夜冷枭,还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保护自己,她都必须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想要快速恢复往昔的实力,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危险的地方去历练。
有山林,就有野兽。
有野兽,就有杀戮。
有杀戮,就有生与死之间的争夺。
没有什么可以比死亡更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了。
这是她的“丛林法则”,亦是前世她滚打摸爬多年得出的处世真谛。
当然,要是一不小心契约个灵兽也是挺不错的……
慕容寒月想得美好,但现实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要不是沿路问了路人情况,她可能一个月之后都还不知道,云怀谷前段时间被帝都中人不明目的地大清剿,所有中高阶的灵兽都无一幸免。现在的云怀谷里,也许只有一群与普通野兽几乎无异的灵兽了。
慕容寒月站在山脚下,看着云雾缭绕中的山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正欢快地打着鼓。
天不遂人愿,她就自行所愿!说什么靠天靠地靠关系,到最后还不如靠自己最管用!
她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拂袖走进了山谷。
抱着这种心态,慕容寒月一路上披荆斩棘,孤身闯兽群,赤手空拳单搏狮虎豺狼,闲时采集药草研制防身毒物,偶尔会现身询问过路人所谓灵力的修炼方法,然后自己摸索道路。
时间不知不觉,就是半个月。
慕容寒月俯身又摘取了一棵草药,存入空间戒指中,忽然叹了口气。
她越来越找不到兽类对手了。昨天她还去找虎王狮王约架,那俩好小子好似约好了一样,一先一后居然都大丈夫能屈能伸地给她跪了!
没错,就是跪了!脸上的肿还没消,见她靠近,这俩想都没想就前肢一弯后肢一折地“扑通”跪了!连姿势都几乎如出一辙!
喂喂喂,这还是所谓的“丛林之王”吗!
再这样下去,她难道要不道德地去袭击前来历练的众修士?
一路上遇到的灵兽都太普通,实力习性都和前世原始森林的野兽几乎没啥区别,还没有几个她能看得上眼的。这半个月时间,她走遍了整座山脉,几乎把所有药草都寻了个遍,却还是没能遇上她看得上眼的对手。好不容易寻到个震啸一方的虎王狮王,却不曾想是个怂包!?
慕容寒月心中正埋怨,忽然,四周的气息突然躁动了起来,稍远一点的阔叶树丛旁,呼啦啦地飞起一群林鸟。一只兔子从一旁的矮树丛里蹿了出来,惊慌失措地逃远了。
“有人?快跑!”
一群狼狈不堪的男女连滚带爬地从野兔刚才窜出来的地方逃了出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稳重的青年讶异地看了慕容寒月一眼,快速地说了一声:“姑娘,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吼!”
一声如狼似虎般的低吼声传来,吓得一群人四下逃散,尖叫一片。慕容寒月抬眼望去,却见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落了下来,半边天黑了一片。
什么玩意儿?
慕容寒月脚下一滑避开,轻盈蹬地,身形灵活地跃上了一旁较高的枝头,巧妙地避开了那灵兽的攻击。扬起随身携带的淬了毒的匕首,瞅准时机便径直刺向了那灵兽的眼睛。
“砰”地一声,匕首应声破碎,那灵兽却只是喷着气甩了甩脑袋,抬头瞪向树上的慕容寒月,竟是毫发无伤。
慕容寒月挑了挑眉,倒是开始好生打量起这只灵兽来了。
这是一只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白狼,刚刚那个不明物体则是它踩下来的一只狼爪。流云锦缎一般潇洒而不失柔软光泽的胜雪白毛,琥珀色的眼睛此时正充满怒意。
“姑娘,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把它引到你这边来的……”那青年哭丧着脸道,话未说完,却被旁边吓得脸色已经苍白的少女拖着逃远了。
慕容寒月瞥了他们一眼,并不做理会,眼神却停留在这白狼身上,心念一动。熟悉她赤狐的人都知道,她对那些毛绒绒的东西简直没有半点免疫力。
心思电光火石地运转着,她忽然间想起了这灵兽的名字。
“幽灵天狼!”四个字脱口而出,慕容寒月心中难掩的喜意。
幽灵天狼,性子和前世华夏的獒犬差不多,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一旦认定便是生死不渝的永恒守护。长相酷似雪狼,极通灵性,是灵兽中最优秀的存在之一。
看着眼前这么大只的幽灵天狼,慕容寒月眼睛都绿了。虽然看体型应该还只是只幼兽,却也是高阶的灵兽。高阶灵兽啊,这么大角色,不要白不要啊!
飞身跃起,在幽灵天狼头上落下,慕容寒月紧紧揪住它头上的毛,稳住身形。
幽灵天狼的毛发看似柔软,实则比甲胄还坚硬,慕容寒月揪着它脑袋上的毛骑在上面,竟一根狼毫都没能拽断。想着狼有铜头铁腿麻杆腰的弱点,慕容寒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小匕首,瞅准机会便扎了过去。巨狼正想方设法试图将头上的人从自己头上甩下来,拼命摇头,比拨浪鼓还夸张,撞倒了树也好似毫无感觉一般,继续狂甩。慕容寒月这突然一扎,不仅幽灵天狼自己愣了一下,慕容寒月也给整懵了。
摇了摇发麻的虎口,慕容寒月看了一眼手里匕首的锋尖,已经碎了半许。再看巨狼的身上,锦缎白毛如流云水段,洁整如初。尽管她早已习惯性地在刀锋上抹了毒,但这一下压根儿就没刺伤它别说,一根毛都没切下来。
慕容寒月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几个词。
百毒不侵,刀枪不入,金钟罩铁布衫……
停,收,串戏了。
原主不知为何对灵兽的记忆少得可怜,它的弱点在哪,慕容寒月迟迟没能想到。
“吼——”幽灵天狼怒极,拼命甩着脑袋企图把在它脑袋上蚂蝗一般的人类给甩下去。又甩又抓又挠的,却愣是没把慕容寒月伤到分毫。
“幼兽……鼻子!”慕容寒月脑袋晕得快成浆糊,忽然思绪之中灵光一闪,她抓着狼毛借势跃上它的额头,揪住一撮毛稳住身形之后,一拳揍在幽灵天狼的鼻子上。
“嗷!”剧烈的疼痛使幽灵天狼身形晃了一下,弱点被发现,幽灵天狼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气得一头向树上撞去。
慕容寒月就势翻身一跃,落在幽灵天狼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上。
幽灵天狼一头撞在那树上,大树应声坍倒。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幽灵天狼暴躁地甩了甩脑袋,粗粗地呼了口气,转身挥起巨爪拍向慕容寒月。慕容寒月险险躲过,趁着幽灵天狼站定的一瞬,又是一拳砸在它的鼻子上。
三番两次袭击它的弱点,幽灵天狼彻底怒了,张开獠牙咬了下去。该死的,它一定要咬死这该死的人类!
慕容寒月笑了起来,面对大张的獠牙,她也避不避,抬手,拳风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砰!
“服不服!”不顾尖利的狼牙在肩膀上划开的伤口,慕容寒月揍了一拳之后冲着那歪过去的巨大脑袋泼辣地地吼了一声。
“吼!”
砰!
“服不服!我让你吼了吗!”又是一拳。
“吼!——”
砰!
“老娘问你服不服!”
……
砰!
又是一拳,慕容寒月身上几乎已经挂满了彩,却依然嚣张地质问道:“服不服!”
曾经在任务中,慕容寒月不止一次深入过热带雨林,对这些兽类的脾性极是清楚。像这种群体号召力强的兽类,不把它打软打趴了,它管你三七二十一搞死你再说,搞不死还会记仇到召集一大堆亲朋好友一起来群殴你。
揉了揉打得通红的拳头,慕容寒月暴戾的神情丝毫不落幽灵天狼下风。“还不服?”
“呜……”不复之前的狂躁,巨大的幽灵天狼竟像一只小奶狗一样把头蔫在了两只前爪上,发出软软的呜咽声。巨大的身形趴坐在地上,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委屈。
慕容寒月这才松了口气,脱力一般毫无形象地靠着幽灵天狼的颊侧坐下,拍了拍狼头满意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这么打你,不痛吗!”
幽灵天狼一脸悲催,好说歹说它也活了几百年了,就没见过这么弱小一个却这么暴力的人类好吗!
怪它见识少认知浅淡吗!不是!是这个人类太极品,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