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Go!Go!”
“Never stop!”
“快点儿,都跟上!”
新纪元时间凌晨一点钟的黑暗森林云雾缭绕,不时还有各种凄厉的叫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刺激得人耳膜一震,浑身发出冷冷的虚汗。
一只秘密的队伍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中潜行着,若你有光,便会发现,这只队伍是国际化的,各色人种,各国国籍的人都有。
“还有43个小时森林就要关闭进行维护了,也就是说,在31号前你们只剩下最后43个小时来做准备了,这不仅仅关系着我们分队的声誉,还有你们自己的未来。当然,如果你们坚持不下去,随时可以退出,这森林里根本不缺要你们命的东西,一不留神儿,你们就一劳永逸了。”
外面的天早已朦朦亮,森林中却还是阴森森的,精选出来的20名敢死队员已经折损了3名猛将,其余的多多少少都有负伤。
“嗷呜......”直到一条湍急的小河旁,悲怆的狼嚎声终于渐远,只是好像有其他什么声音渐近。
领队Mike发话了:“到了这里,我们暂时是安全的,现在大家原地休整二十分钟”,接着他视线射向河的对岸,喃喃道:“再往前走,可就是真正的地狱了......”
闻一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幽幽地望着河对岸抖索着的树影,隐隐约约中,他好像能听到什么东西在嘶吼。
Mike走过来,拍拍他的肩:“Hey,bro,还在想你的小情儿?”
闻一鸣瞥了一眼在黑暗中辨识度极低的Mike,算是默认了。
Mike也做了下来,同闻一鸣一起望向河的对岸:“说实话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想她却不去见她……啧啧啧,有时候,也许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爱一个人,当然我这样说是自私的,但你的工作的确不允许你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女孩子,有时候真的很需要陪伴......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终于到了回家的日子,苏季和高峰一人扶着一个拉杆儿箱,挤在可以在大冬天用来蒸桑的北京地铁里。
自称有人群恐惧症和洁癖的苏季都快虚脱了,什么叫摩肩接踵,什么叫张袂成阴,什么叫挨山塞海,她这个严重偏科的理科生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这些个成语的意思了。
“哎呦喂”,“天啦噜”,“哎呀妈呀”,“我去”,“MD”......
苏季就这样哼哼唧唧了一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刚从南十方(山西著名精神病医院)出来呢。
高峰简直不想认识这个精神病,用太原话嘲讽苏季:“看把nia你西荒的,败兴了还。”
苏季一幅“懒得吵理你”的模样,用她幽怨的小眼神儿瞪着幸灾乐祸的高峰。
地铁到达新的一站,人流攒动着,挤上来,挤下去,挤到了仨人这里。
“过来这儿”,高峰拉了拉苏季,将自己的大行李箱放在二人间,让苏季坐了上去,把苏季的登机箱立于一旁,扶好,然后很自然地将她圈到了门边,这时苏季才感觉好些。
“终点站北京西站到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感谢您选择北京地铁出行。欢迎再次乘坐地铁7号线列车。再见。We are arriving at Beijing West Railway Station, the terminal of the train. All the passengers please ...”
苏季和高峰两个冤家一路上互怼,将近三小时的车程也显得如此短暂,出站后,苏季的爹娘早已等候多时,而高峰就有种爹不亲娘不爱的即视感了,无人接送的他腆着脸应了苏季他爹的盛情邀请,不仅蹭车还准备再蹭顿饭。
在自家饭店重新品味了一遍思念已久的山西本帮菜,一回家,将行李随意地撂在了门口,苏季直接瘫进了自家客厅的大沙发里。
“诶呀,看吧俺们姑娘给累的”,苏季他爹见自个儿女儿在沙发上懒得一动不动,贴心地把她的大箱子提到了二楼的衣帽间。
苏季她娘一向看不惯自家姑娘的懒惰样儿,恨铁不成钢地白了沙发上的一坨:“快别在那儿杵得了,上去把你衣服都收拾出来。”
“得令!”苏季突的蹦跶起来,窜上楼去。
刚想进衣帽间挂衣服,苏季灵光一闪,趴床上,在镂花的床头上按了几下,床板上的一部分开始挪动,一道暗格悄然出现。
苏季小心翼翼地将暗格中的其中一样取了出来,那是一个巴掌大的牛皮笔记本,从外皮的磨损情况来看,年代肯定久远了。
暗格中还有一样东西,握在手里,凉凉的。那是一个银色金属制管型物品,侧面光滑,有一长条是透明的石英质地,而上下两个底面,其中一面是个看起来同样光滑的凹面,另一个是分成两部分按钮一样的字样——FW。
苏季撸起了袖子,将凹面死死地贴到了自己的皮肤上,按下“F”,一阵刺痛传来,无数根冰冷的针嵌入她的肉体,那凉意直达心底,直到可以清楚地看到金黄色的液体充满整个金属管。
接着,苏季按下“W”,又一阵刺痛,管内的金黄色液体消失,苏季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体开始回暖。
重重复复多次,苏季像是上瘾了一般,一次次一样下地狱又上天堂的感觉,最后她拿开针管,有几丝鲜红色溢出来,但很快,那块皮肤竟奇迹般的完好无损,看不出任何针眼儿。
苏季她娘一进来,瞟了眼原封不动的行李箱,看看正认真翻着小牛皮本的女儿,戏谑道:“又看你爷留给你的笔记呢,老是看老是看,也没见你去学生物啊,你爷的天赋咋就没遗传给你和你爹呢,堂堂生物教授的独子和孙女儿都是个不爱学习的,啧啧啧。”那说话的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仿佛说得不是自己亲生姑娘和老公似的。
正在客厅津津有味儿地看喜剧的苏父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难道是室内温度太低了?瞧了眼墙上的温度——26了都,够暖和了呀。
“这也不能怪我啊”,苏季吐吐舌头,这话她真的是从小听到大,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真不是她不想学生物,但凡事总将就个缘分,她就是和生物无缘啊,于是她又开始跟季女士讲她那一套道理。
“行行行”,季洛施女士懒得和说啥啥有理的苏季多说,指指衣帽间:“赶紧的,别啥事儿都一直拖一直拖,你爹的藏酒早就醒上了,等会儿完事儿了下来喝一杯,美容呢。”说完就扭着腰肢下楼看电视去了。
苏季撅了撅嘴,又瞟了眼自个儿看了无数遍的笔记,合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俩样宝贝儿放了回去。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苏季就带了她最喜欢的一双鞋和两套衣服,然后还有一些在北京买的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不一会儿,她就收拾完了。
苏季下楼喝了她爹的爱心美容养颜汤,陪着家里的两位太上皇和老佛爷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才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
苏季这几天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每天心里都慌慌的,不过心大的她并没有在意,主要是没有时间啊。
因为,她一回来,季洛施女士就拉着她到处跑,一大早跑美容院做完护理,俩人又跑商场大血拼去了。
“妈,你觉得这个好看不?”一身红色双鱼刺花旗袍的苏季对着穿衣镜照了又照。
苏季她娘还没有发表意见,一旁的导购小姐倒先笑着上前来奉承道:“好看好看,红色正好衬得你皮肤更白了,还有这版,多显身形啊,姐啊,您可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哪个娘会不喜欢别人夸自家闺女啊,季洛施女士笑容满面是止也止不住,但还是装作嫌弃地样子上下打量着苏季,目光在苏季的脖子那儿停留片刻:“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啧,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咋想的,放着好好的项链儿不戴,非要在脖子上套个狗链子,还是个白的,丑的啊……”
苏季无语,翻了个白眼儿,又来了,咋一回来就非揪着这点不放呢?又不是她想每天24小时戴个这的。越过俩越说越起劲儿的女人,苏季开始给自己搭披肩,她可没三个女人来一台戏的打算。
母女二人大包小包的提着,正好路过以理发店,苏季脑子一抽,拉住她妈:“诶,妈,我想换个发型儿。”
发型师一剪刀下去,看着姑娘及腰的长发少了一大半儿,季洛施女士又开始叨叨了:“你说说你啊,以前让你剪吧剪吧,头发都没营养了,死活不剪,现在没事儿干又想剪了,还要烫个什么外翻?那和你睡一觉起来不梳头有什么区别啊……”
“诶呀我的妈呀”,苏季可真是服了她亲娘了,是不是太久没见她,要把所有的话都一次性补回来啊,她无奈道:“新发型,新心情嘛。”
“哎呦呦,还新心情呢?”知女莫如母,季洛施女士不相信地撇撇嘴:“切,我还不了解个你?肯定是又被哪个小男生给甩了!”
苏季翻了个大白眼儿,她到底是亲生的不,要不是宝贝头发在别人手里,她都想仰天长啸了,透过镜子,她都能看到发型师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为了给自己找回点儿面子,苏季不服地说:“明明每次都是我甩别人好嘛?”
“切,那也肯定是你觉得人家要甩你了,所以你才先下手为强!”苏季她娘环着手臂不屑道。
“呵呵”,苏季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白眼儿能翻得如此生动形象,一定都是拜她娘所赐,熟能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