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疯子吗？！”高壮男子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看着眼前在自己认输后方才停下了攻击，现在看起来整个人斯斯文文，丝毫不见刚才攻击时的疯狂的文雅中年男子，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
司睿平静的笑笑：“您并不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
高壮男子看着他，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刚才跟这个家伙打的这一场，甚至比当年驻守玄王城时和那两头兽王打的还累。
当年打的时候，对方是仗着数量二打一，也因此他们都在防备着彼此，害怕受伤反而被同伴所乘，自己才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整整一天，可眼前这家伙呢，刚才打的时候，可以说他的所有打法都是朝着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来的，简直让人头疼至极，所以自己甚至都忍不住问出了这样的话。
“当年别人给我的外号就是‘疯拳’，他们都说我打起架来像疯子。”司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轻声笑道：“其实我一直认为，我并不疯狂，只是理智到了极点而已。或者说，理智到了极点，其实和疯狂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你就不怕死么？”高壮男子忍不住问道。“怕啊，”司睿毫不在意地说道，“可我更怕我会输掉。”“疯子！”高壮男子看了他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想了想，又忍不住说道：“你如果以后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你会死的很早。”
“我在刚刚进入地下黑拳这个赛场的时候，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但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活着，而他们……大多都死了。”司睿淡淡道，“我一直认为，想要活下去，就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当然啦，实在运气不好，死了也就死了吧，人总是要死的，只要我的死不是毫无价值的，我也就满足了。”
“你这话，倒是让本座想起了个人。”高壮男子愣愣地看了他一阵后，忽然说道。“哦，不知是谁，能让您从我这话中联想到。”司睿借着之前的沉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温和的笑笑，带着些许恰到好处的好奇。
高壮男子撇了他一眼，带着些许回忆的说道：“一位被称为‘剑魔’的传奇，当然，你应该没有听说过他……”“你说的‘剑魔’是指‘末路狂花’的那位铸造者？”司睿挑挑眉毛，问道。
“你居然知道他？”高壮男子惊讶的说道，带着疑惑：“你怎么会知道？”“之前听人说起过，而且恰好这次与我同来的人中，有一个在选武台上同‘末路狂花’形成了共鸣，被它选中。”司睿轻声答道，眼神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面高壮男子的神色，“我却未曾料到，你会从我刚才的话中联想到那位。”
“‘末路狂花’也要出世了么……”高壮男子神色间难掩复杂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们其实挺像的，虽然各方面都看起来有很大不同，但你们所说的话真的很像，听着你刚才的话，本座莫名的就想起了他。”
“您曾见过他？”司睿细心琢磨了他刚才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带着些许兴趣问道。“自然是未曾的。”高壮男子摇摇头，“他逝世时，本座都还尚未出生，怎么可能见过。只是，他生前曾与某任碎星拳王乃是至交，在他逝世后，那位前辈就在传承资料中留下了大量关于他的信息……本座幼时一直甚是敬佩于他，所以在得到那份资料后，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可以说是，倒背如流。方才你那么一说话，莫名的就让本座想起了他。”
“是么。”司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顿了顿，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剑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剑魔’的魔是至极则近魔的魔，他的实力很强，可实际上他的主要专攻方向是铸剑，他疯狂的痴迷于铸剑，但他本身的实力也是惊人。”高壮男子带着崇敬，沉声说道，“那位前辈与他从小就是至交好友，前辈本身也是惊才艳艳之人，未及弱冠年华便已位列碎星拳王第二继承者之位，而那时的‘剑魔’选择独自探寻剑道，立志要铸造一柄不弱于甚至超过万古圣枪——星殒的神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成功了，虽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对他而言，这比生命更重要。”司睿罕见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话语中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几下。
“是的，”高壮男子沉默了一阵，带着些许玩儿味，点点头，“不过比起这个，本座反倒有些惊讶于，你会因此出现真正的情绪波动。”
司睿没有答话，只是微笑。“你的话让本座想到了那位，可你这个人，却让本座觉得，真的很像一个人。”高壮男子看着他面上那不带任何情绪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名有些熟悉的微笑，忍不住叹了口气。
“您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司睿的笑容仍然保持着其特有的平静，不带任何烟火气。“本座好歹活了…按你们的时间单位来说，是三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头猪也该成精了，虽说本座不擅长看人，但好歹这么长的时间也让本座多少能看懂些。”高壮男子撇撇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个和战帝大人同样的人。”
“哦？”司睿随意的笑笑，问道：“那您说的战帝大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战帝大人，是个和你一样总是保持着微笑，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情绪的人。”高壮男子看着他，再次叹了口气：“战帝大人待人接物永远都是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却又极度疏远的，用武帝冕下的话来说，就是被担子压得太重了，压得都找不到自己了。”“是么。”司睿仍然微笑，看不出任何变化，放在裤包中的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
“选择你作为继承者，也不知道究竟算好算坏。”高壮男子看着他，忍不住说道。司睿勉强平复了心绪，挑挑眉，故作不解的问道：“为何这样说？”
“从某种意义上看，你可以说是极其完美的，力量，勇敢，智慧，这三样最重要的东西你都分毫不缺，从你说话上就能看出来，你为人可以说是滴水不漏的，而你在战斗中的疯狂，又和我们一脉的传承蛮符合的。”高壮男子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可你给本座的感觉很不安，所以本座也不知道本座这次选择你，究竟是好是坏……算了，不管怎么说，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既然你赢了，那本座就将一切都交给你。”高壮男子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跟我来吧。”
